“我就是他的家長代理,是他母親托我幫忙管教他的。”龔名眼神凜冽地注視著麵前的年輕男人,警告他,“這是我們的家事,請你這個外人有點自知之明,別亂插手!”
年輕男人依然不肯退步,“就算是他媽托你管的,那你也不能強迫人啊!沒看到他不願意嗎?”說完這話,他瞪回龔名,不忘譏諷他道,“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不會連什麼是尊重都不懂吧?”
“好,我尊重地詢問一下你。這麼晚了,你一直在這裏跟我糾纏著,不放我家小朋友回家,是要拉著他做什麼要緊事?”
“睡覺啊,跟你叫他回家的理由一樣,這麼晚了還能‘幹’什麼!”年輕男人在回答時,故意加重了“幹”這個字,顯然他把龔名看成了是和他有一樣目的的人。
龔名已經無暇理會男人的挑釁,他隻顧著觀察賀辰的反應。可從頭到尾,他都沒見賀辰反駁男人的話。龔名的心裏開始打鼓,盡管在看到年輕男人在他身邊舉止輕浮時,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他沒想到賀辰會是默許的態度。他感覺腦袋“嗡”地一下,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彙集到了那裏。
賀辰的沉默,讓他無法保持淡定,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情緒失控過了。他攥緊賀辰的手腕,再次想要把他拉走。
“誒、誒……年紀大了聽力有問題嗎,到底有沒有聽清我剛才說什麼?”年輕男人上前抓住賀辰的另一隻手臂,向龔名發出了抗議。
“放心,雖然年紀比你大了些,但我的耳朵沒問題。我也會尊重他的個人意願,我隻是想單獨跟他說幾句話。”龔名放開賀辰的手,看向他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問你,你願意的話,就跟我過來;不願意的話,我以後不會再煩你。”
或許是他的話說得太過決絕,在他這話落下的一瞬間,他在賀辰臉上又看到了熟悉的委屈表情。賀辰小時候,龔名去他家作客,稍微有點嫌他麻煩,不願意帶他玩,他就會露出這種可憐的小狗眼神。這孩子從小就敏[gǎn],能夠洞察出別人的細微情緒變化。聽完龔名的這句狠話,賀辰撥開年輕男人的手,乖乖地跟在龔名身後走了。
走到遠離年輕男人的走廊角落,龔名站住了,轉身問賀辰:“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一個朋友,叫楊開。”賀辰老實地回答道。
龔名挑眉繼續問:“他說你要跟他回去睡覺,是真的嗎?”
見賀辰低頭,抿嘴不答,他的怒氣值上升到了一定程度,“你不反駁的話,我可以默認為是的意思嗎?”
賀辰依舊沒說話,這回卻抬起頭用一副驚恐的眼神望著他。
看到他這個略顯恐懼的反應,龔名意識到可能剛剛自己的語氣太過嚴肅,讓他害怕產生抵觸情緒,更加不願意跟他交流了。他搞不清楚賀辰心裏在想什麼,他又不能勉強他。如果他不願意說的話,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覺得跟人打交道真是件麻煩事。如果是動物的話,隻要花一個周期時間觀察實驗過後,便會輕而易舉地知曉它們的一切生存模式,根本不需要這樣猜來猜去。他常常覺得,他在人際交往中耗費的腦細胞要比在實驗室裏搞科研時耗費的多得多。
盡管他的職業讓他每天都會麵對跟賀辰一樣的同齡人,可他卻從沒搞懂過他們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搞不懂學生的想法沒問題,但此刻若是摸不清賀辰的想法,那他們的對話將沒法再繼續進行下去,至少他要摸清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