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羽衣狐三個字就徹底埋藏在她的心底了,原本遺忘了,如今,又被翻出來了。

鯉伴停住了腳步,認真地注視著山吹:“小女孩現在還悲傷麼?”

山吹搖搖頭,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學好劍道,繼承父親的心願。

鯉伴緊緊地摟住山吹的肩膀,低聲道:“如果你是為了父親而學習劍道,我不會攔你,但是答應我,永遠不要真正地去戰鬥,好麼?” 因為,一旦這雙手染上了鮮血,無論初衷是善是惡,心裏的某一部分就徹底沉睡了。鯉伴希望山吹永遠能單純地微笑,擁有簡單的幸福,就像春天裏漫天盛開卻不爭奇鬥豔的山吹花。

鯉伴握住山吹的手,說:“回那個劍道館看看吧,說不定你父親的靈魂還在那裏。”

“真的?”

“無論怎樣,你都不再是一個人了,有我在。”鯉伴笑笑,笑容很溫暖。

山吹的眼前卻又一次恍惚了,一個活潑的少年的臉和鯉伴的臉重合了。那個少年到底是誰?她不知道。關於那個少年的回憶,隻有他曾說的那句話‘小棠,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我在!’。

瀧川棠,是山吹生前的名字。

山吹歎了歎,輕聲道:“鯉伴大人,我們走吧。”

……

十幾年裏,東京都的變化大得令人眼花繚亂,地鐵一條一條修建起來,高樓大廈更是如雨後春筍,在不經意之間布滿了整個城市。

山吹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依著當年街道的形狀,大約找到了十六年前的劍道館。

院落還是那個院落,不過都被翻新重建了,門口站著幾個穿戴著劍道服裝、手持竹刀的劍士。

“看起來不錯嘛……估計進去需要點小技巧。”鯉伴狡黠一笑,“山吹,我帶你進去吧。”說著,墨黑色的畏纏繞在了鯉伴身上。

“鯉伴大人,我隻是想看看而已,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去。”

鯉伴無所謂地攤攤手,墨黑色的畏散去。

兩人剛邁進劍道館第一步,門口的劍士就依次排開,攔在門口,臉色異常嚴肅。

“兩位客人,請問你們的老師是誰?”幾人齊聲說道。

“哦呀,挺厲害的嘛。”鯉伴用力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那人不悅地看了鯉伴一眼,心想哪裏來了這麼一個小混混。可是,小混混旁邊的少女還是不錯的……

山吹恭敬地鞠了一躬,微笑道:“我們是初次來,就是想看看這個劍道館,不知道你們的規矩是怎樣的?”

“我們這裏是全日本劍道聯盟訓練的指定道館,隻是想看看的話,恕我們無禮了,這裏不歡迎兩位。”

“喂,不要這麼小氣啊,好好的一個道館,不讓人參觀參觀怎麼行?”鯉伴開始施展套近乎招數。不過這招數好像對繃著臉的幾位劍士不管用。

“若是兩位客人執意不走的話,按照規矩,我們可以‘送客’了。”幾位劍士齊齊握住腰間的竹刀,擺出攻勢。

“喂,你們,來真的啊。”鯉伴也準備拔出彌彌切丸,和這些人類過過招。

“鯉伴大人,我們還是走吧。”山吹按住鯉伴的手。如果真傷到人,可就不好了。

鯉伴故作神秘地把山吹轉過去,在她耳畔小聲說道:“別忘了,這是彌彌切丸,嚇唬嚇唬他們。”

山吹隻好點點頭,自動往後麵站了站,感歎這些人遇到鯉伴這樣的,真是不幸啊。

鯉伴笑了笑,在抽刀之際,已經用刀柄彈飛了其中一個劍士手中的劍。鋒利的彌彌切丸反射著鋥亮的光澤,鯉伴隨意地揮了揮,勾起嘴角,笑道:“喂喂,下一個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