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伴身為滑頭鬼的兒子,不怕與群妖為敵,也見過無數恐怖的場景。而他自身處於暗處還是第一次。

鯉伴跟著櫻花枝的指引,越走越深,越走越深,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轉,他甚至懷疑找不到原來的路。

森林裏漸漸傳來人輕微的哭聲,還有貌似草叢發出的悉悉簌簌的響動。··

“好痛,嗚嗚,好痛。”

“媽媽,我好痛。”

“救救我。”

人類痛苦呻`吟的聲音逐漸變大,到後來,含混在一起,像成千上萬的鬼魂在哭泣、在撕吼。

鯉伴咽了咽口水,深呼吸,背上一股寒氣油然而生。

他確實是要成為魑魅魍魎之主的大妖怪,但他的年齡在人類中僅隻是上高中一年級的歲數,還很小……

還不足以獨自麵對危險……

太陽的餘輝散盡,換來滿天璀璨的星鬥,明明滅滅,卻照不亮這個漆黑的森林。

一輪淺淺的新月隱藏在眾星之中。

飄逸的黑色長發逐漸縮短,林中的鯉伴一頭卷曲的短發,顯得他更加年幼秀氣。

“又到了朔月之日……怪不得。”鯉伴暗自感歎,他竟然會產生發自內心的恐懼。

鯉伴身上流著一半人類之血,每到朔月,便恢複成人類的樣子,這時候,連行為感情都會變得和人類相似。

他的手不受控製地顫唞。

鯉伴握緊了那枝細長的櫻花,仿佛那就是唯一的依靠。

櫻花枝忽然停下了,轉而從鯉伴的手上溜走,分散開來,環繞在鯉伴的四周,化為幽幽的鬼火。

串串鬼火圍繞著的是兩個生物。

一個是人類鯉伴,另一個是——

山童。

據說目睹山童變為河童的變化過程的人會遭遇大災難,染上重病,最終因無法治療而喪命。

而此時,麵前的山童四肢的指縫間正長出一個個明顯的蹼。

身上湧出一片片鱗。

山童正在化身為河童,而鯉伴正在目睹著這整個過程。

白血病?狂犬病?艾滋病?類風濕性心髒病?

鯉伴的腦子裏彈出一係列恐怖的不治之症。

他想起了咖啡店美麗的山吹乙女。

他又想起了不育症,然後大腦中的某一處轟然崩塌。

變化後的河童搖搖擺擺地朝鯉伴走了幾步,腦袋上蹦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鯉伴嘴角一抽,太陽穴青筋暴起,拽掉脖子上的長毛巾,狠狠抽在河童的腦殼上。

“啊。”河童無辜地捂住他白色的大腦殼,雙眼睜得大大的,似乎更加不解了。

“喂,你……”鯉伴向河童步步逼近。

兩人一高一矮,鯉伴氣勢威嚴,河童則是矮小無力。

河童鼓起腮幫子,吐了一道細細的水柱以示防衛。

水柱被鯉伴輕易躲開。

“喂,你……你一個弱小的妖怪敢在魑魅魍魎之主的麵前放肆?”鯉伴質問道。

“你連妖怪都都不是,看河童我怎麼送你去見閻王爺!”河童口齒伶俐。

說著,河童又噴了一段小小的水柱。

“嗬……”鯉伴輕笑,“看本大爺的,奴良家一脈相傳,無用妖怪退散踢!!”

河童被踹暈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鯉伴蹲下來,捅了捅河童有些幹癟的腮幫子,把他頭上的白色腦殼取下來,又放上去。

“嘛,稍微有點可愛……就姑且不讓你躺在這不見人煙的鬼地方,跟我回去。”

鯉伴一手將些微脫水的河童拎起來。

鯉伴剛朝來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