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鯉伴幾乎喝了半杯的冰摩卡。

涼涼的,順著喉嚨一直冰到胃裏,確實不好受。

“鯉伴大人,您……”山吹微露怒色,“下次不會給您上這兩種了……”

鯉伴故意把剩下的熱酒和冰摩卡混在一起,仰頭一飲而盡。

胃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疼得難受。可是山吹生氣的樣子難得一見,還是為自己生氣,鯉伴不由得犧牲了一下自己可憐的胃。

山吹緊皺著眉,一言不發地離開。

漆黑的長發安靜地垂在她身後,在眾多的黑發人之中不是很出挑,卻像那等待開放的山吹花。

鯉伴也起身,幾步走到山吹身後,俯下`身,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明天……還會來看你的。”

說完,鯉伴嘴裏喊著“醉了醉了”,把脖子上一塊白布搭在腦袋上,搖搖擺擺向前走著,一隻眼偷偷瞟著山吹。

山吹停在原地,雙頰浮上了些酡紅,可愛極了。

鯉伴走到門口時,見山吹小跑著跟了過來,停下腳步,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喲,山吹,舍不得我走麼?”

“不是的,鯉伴大人。”山吹伸出一隻手,“您的錢,您還沒付錢。”

鯉伴這次是真想付錢了,可無奈身無分文。

良心受到了極大譴責。

沒辦法。

他長長呼了一口氣,打算使用老招數。

鯉伴拍拍山吹的肩膀,用手指指她身後,說:“看,你老板。”

山吹聽話地轉頭看,左右瞧瞧,隻有來來去去的客人和服務員,“鯉伴大人,我怎麼看不到……?”

“鯉伴大人?鯉伴大人!”

此時,鯉伴人早已溜到咖啡店對麵很遠的位置,大聲喊道:“山吹!!明天付三倍!三倍!!給我等好了!”

再路過學園的時候,裏麵已是一片黑了。

鯉伴正打算回他那棵大樹上坐一會兒再回家,卻聽見有奇怪地敲釘子的聲音。

“咣當,咣當,刺啦——”

剛想看看是誰這麼有“雅興”,鯉伴卻被眼前的景象一震。

一個本校女生,披散著長發,失神一般往學園最大的一棵櫻樹樹幹上紮釘子,身體像是不受自己的使喚。

樹幹在流血,女生身後是烏煙瘴氣的鬼魂,在空曠的黑暗校園裏橫衝直撞。

鯉伴跳上學園圍牆,衝進了學園,一把抓住女生的手腕。

女生的身體開始狂暴地亂動,動作有如一個淩亂的牽線木偶。女生甩開鯉伴的手,向後一躍,停止下來。

她的雙臂不自然地張開著,手腕下垂,兩條腿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

女生機械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木製的臉。

“淑女不該有這些行為啊,很不文雅的喲……你為什麼這麼做?”鯉伴早已知道那女生是妖怪附體,但還想問問她欺負樹魅的理由。

鯉伴輕輕拍了幾下樹魅的枝幹,樹魅還是一副極度猙獰的表情。

傳說樹魅是有靈魂居住的樹,平時是個友好的妖怪。不過,如果打算把樹魅弄傷的話,那個人會遭遇很大的災難。

“我會得到樹魅的靈魂!我會得到樹魅的靈魂!”女生撕心裂肺地叫喊著,但是發出聲音的卻是她身後的鬼魂,多重飄忽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格外瘮人。

“可憐的人偶。”鯉伴歎道,緩緩抽出腰間的彌彌切丸。

“嗬嗬,主人說樹魅的靈魂將屬於我,噢嗬嗬嗬。”

女生的胳膊倏地搭在了嘴前,手因受到了震動而上下搖擺。

她在尖銳地大笑,全身上下都在不規則地晃動。

她身後的鬼魂都在尖銳地大笑,恐怖的重音效果在整個學園裏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