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詢問旁邊的人,“爹爹來了沒有,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母親,您再等等,外公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笑笑上前去攙扶著雙目失明的蘇馨兒,溫柔道。相公說要去關外做生意,擔心她自己在家裏憋悶就把她送來了娘家,她想著父親下落不明,二妹妹和小弟又都去了邊關,家裏就剩下了母親,母親定是孤單難過的,她便收拾了包袱帶著女兒來陪伴母親。
“是啊,母親,您千萬別心急。反正外公人已經到了洛陽,外公又不愛住客棧,定會來投奔您的。”長歡亦是揚著笑臉上前來攙扶,擠掉了另一邊的水色。水色無奈,隻好退下來,雖然不喜歡這位三小姐,可畢竟也是主子。
“我隻怕爹爹會怪我。”蘇馨兒輕輕道。麵上閃過一絲不安,點點驚慌。
“我就說要住客棧,你們非得拉著我住將軍府,臣兒,咱們回去。”說著話,人就來了。一聲怒斥從馬車上發出來。
“我的親家老太爺呀,您就給阿二點麵子吧,夫人都在大門口站了一天了,您老也憐惜著點吧。”阿二停了車,在地上放了腳凳子,掀開車簾子就上去拽人。
這幾天可是把阿二折騰慘了,來來回回燕子樓和將軍府這得多少趟,他自己都數不清了,要不是人燕子樓被鑄劍山莊包了,老太爺還不來府上呢,這脾氣可真夠倔的。你說說,怎麼就和自己閨女強上了呢,不過,一想二小姐去雁門之前,夫人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也該。
阿二不禁撇撇嘴。
“她也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事,和自己閨女杠上了,眼瞅著自己閨女要去送命了,她不僅不支持不說,還專門去傷生兒的心,她這還是一個母親該做的嗎,我這個當人家爹的都不好意思教訓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到門口了,蘇啟文發發牢騷,也就扶著阿二的手臂下車來了。
這些日子住在洛陽條件最好最大的燕子樓,雖說是高床軟臥,頓頓美食,可到底不是在家裏,處處覺得不方便。
“爹爹……”蘇馨兒聽到自己爹的聲音,不禁紅了眼眶,像小時候一樣委屈的嚶嚶哭起來。
“你呀你,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見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唯一的女兒哭的這般委屈,蘇啟文頻頻歎氣,“也怪我,從小太寵你了,嫁給千殤狂也沒受多少苦,縱的你的性子越發沒邊了。”
“爹爹,女兒、女兒……”抽抽噎噎的,蘇馨兒擺脫了兩個女兒的攙扶,顧不得丟臉,到處摸著去找自己父親,那無助的模樣,讓蘇啟文一陣心疼。
這心一疼不要緊,也就軟和了,不忍心再斥責她,抬起自己的胳膊在蘇馨兒麵前,讓她拉著,像小時候手把手教她走路一樣,慢慢的引導她從台階上下來。
“我是她的母親,她是我的女兒,她做錯了事,闖了禍,我怎麼就不能訓斥她了,你們都護著她。”說到這個,她更委屈了,眼淚嘩嘩的往外掉。
“你呀,怎麼就鑽了這個牛角尖。從小到大,生兒做的哪件事不是都對大家好的,生兒的心是最大的,你是她的親娘,千殤狂也是她的親爹,都是她最在意的人,她哪怕是拚了自己的一條命,也絕不會讓你們有事,她是從你肚皮裏爬出來的,你怎麼就是看不透。”蘇啟文見蘇馨兒仍是不知有錯,恨鐵不成鋼的一指戳在蘇馨兒的額頭上。“你忘了,你之所以現在還在這兒跟我抱怨、撒嬌,是誰的功勞。生兒囑咐所有人都不告訴你那件事,我就不相信以你手中掌握的情報會不知道,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你也就是騙騙自己。生兒能這樣全心全意為你,她就也會全心全意為千殤狂,你這是親手把自己女兒推遠了啊。”
“那、那……”被自己父親拆穿,蘇馨兒呐呐的說不出話來。“生兒不會惱我的吧,我是她的生身母親啊。”她慌張的攥緊蘇啟文的手臂,忙問。
“現在才來擔心,是不是晚了。生兒的性子,你對她好,她會記住,你對她壞她也會記住,不是說你是她的母親她就會把你做的傷她心的事忘了,是,她是不會怎麼你,甚至還依舊會敬你愛你,可是,你們之間的距離她會自動調遠一些,破鏡能圓,裂痕依舊。這人的心啊,是最傷不得的,哪怕是至親的人,尤其是生兒的心。你好好想想吧。”擺脫了蘇馨兒,蘇啟文自己走進府中,往他以往住的院子去。
這時,車上又下來一個年輕男子,隻見他穿著一身蓮青色綢緞衫子,柳黃色軟絲內襯,白玉簪束發,一縷微微彎曲的青絲自他右前額散下來,似是風的惡作劇,輕輕一動,他長長的睫毛掀起,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嵌著黑琉璃似地眼珠,眨動間碎撒淡淡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