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2 / 3)

他沒動,靜靜的等著那人起身,拉開門栓……

“唔!”

謝臨淵倒下去的時候,他甚至沒多想,等到反應過來,已經扶著人在榻上安置好了,利落取了毛巾沾水拭去謝臨淵額上的細汗,一邊努力回想鬼君曾經的囑咐。

——你確定真要找?

——是。

——我聽說那東西烈得很,畢竟改變體質這事等同逆天,服下後一旦辦了事,過不了幾個時辰便要塑形,那過程比重塑筋骨還要折騰,你確定……挨得住?就你這身板,我看懸~

——賠命的是我,你怕什麼?

——罷了,隻要你尋一顆千年修為的內丹助你塑形,大不了過程痛苦些,咬咬牙也就過了,命還是能保住的。

可如今,吃了這丹藥的卻是他。

如今浮現在腦海裏的,隻有哭笑不得四個字,這世上誰吃了這東西他都不會覺著奇怪,可偏偏……是謝臨淵!

羽族與狐族結下的仇怨可久了,他就不明白,為何這人能如此執著,百年光陰過去,他當真從不顧忌同族的想法?

他不知道依著謝臨淵的修為,到底能不能熬過去。

猶豫間,一隻猶如冰水裏浸過的手抓著他扯了過去,依舊強勢的視線睨著他,帶著喑啞的嗓音,咬牙道:

“我知道,這東西……是你為那姓裴的準備的……可我、偏不讓你如願……我自己吃了它,這孩子……也隻能是我倆……看你這回……怎麼逃!”

悶哼一聲,謝臨淵皺著眉便昏了過去,整個人氣息弱的不行。

又過了一會兒,四周靜得厲害,榻上那人一時之間仿佛仙逝一樣,唯有膚下虯結掙紮般的異變,驚心動魄的在昭示著身上的變化。

他望著麵前這人,心下複雜。

沒了曾經壓倒性的強勢霸道,此刻的他毫無心防的將所有一切,包括弱點和性命,都展現在他麵前。

這樣的謝臨淵他第一次見,安靜得就像一隻尊貴的仙鶴。

優雅、高不可攀,卻又脆弱至極。

如果放任他不管,不出幾個時辰,或許躺在這的隻有異變塑形失敗後,隨風而逝的一捧骨灰,殘缺的魂魄連輪回都是奢望。

可如果他救他……

鬼使神差的,他張口,吐出狐族視若性命的狐珠。

狐珠炫目,為赤焰所覆蓋,映著謝臨淵蒼白的臉,宛若朝霞,帶著生機。

他心想,就算有了這個孩子又如何,他與他,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可以不擇手段的走著他奔向權利的道路,擋在眼前的哪怕是至親骨血,都可以犧牲。

而沈臨硯,隻會是向往著隱居山林,當一回尋常百姓遊遍山川湖海的過客,求的不過是與世無爭。

舍與求,他覺著就像魚與熊掌,而謝臨淵的選擇,他一開始就該明白,不該僥幸,也不能僥幸。

當初山道救起這個人的時候,他沒有想太多,自然不會牽扯太深。

若非鬼君那句話讓他對這神奇的丹丸燃起了希望,他何以會動這般歪念?

本想著接近謝臨淵,盜得他的千年內丹,助自己服下讓鬼君去尋的丹藥,沒成想到最後……竟是這樣一個局麵。

如若不是因著這引人貪念的丹藥,或許就不會招惹上這人,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糾葛。

如若不是他總看不清裴雲崢態度不明的背後那些事,何來那些不顧一切的荒唐之舉?

枉他沈臨硯嚐遍世間百草千毒,卻再也尋不來後悔藥,解了這情殤刻骨的蠱。

“謝臨淵,我若真想怎麼著,這世上沒人攔得住我……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