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景晟帝看過郭秉義和包翔發上的折子,本來存疑。後來又聽肖皇太後如是這般一說,知是郭秉義在搞鬼,內心升起熊熊的怒火。他也不批折子了,郭秉義不是回京複命了嗎,直接宣他到殿前,問道:“白合良就為區區二十兩銀子謀害他人?”
景晟帝的語氣是淡淡的,卻把折子擲到殿下,直落到郭秉義的腳前。這距離,這準確度,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聖上這是發怒了。
慌得郭秉義忙跪下磕頭,他等著聖上的明示——是繼續去查呢?還是就此終結?白合良都承認一切係自己所為,再查下去有無必要?
這是郭秉義站在正常當差的角度去想。當然他內心的答案是沒必要!
可聖上下一秒鍾就好像忘記這件事情,與常尊義討論起刑犯去屯墾邊疆的重要意義,好像跪著的郭秉義不存在似的。
郭秉義跪得膝蓋痛,可他努力收縮身體,減少存在感,祈禱聖上最好不要看到他。至於要不要繼續再查,誰去查,以後聖上慢慢說吧。他得去跟付妃通個信,看她能不能跟聖上吹個枕頭風,也好叫自己不要再查此案——沒油水還費力不說,萬一白合良又改變主意把他咬出來那可就問題大了。
最後聖上說散朝,眼睛也沒往郭秉義這邊看過來。郭秉義拖著跑得麻木的雙腿走出正清殿。他上了候在皇宮外頭的馬車,回頭吩咐下人把付勇叫到府中。像他這樣外放的官員,大多在京城置有宅第。年末他要來京城向聖上述職,平時也會到京城出公差,有個宅子要方便得多。
郭秉義在宅子門口下車,那下人又趕著馬車掉頭去找付勇。守門的下人見郭秉義瘸著腿,著急忙慌地去攙他。他們誰都沒有看到,另有一輛青皂平頂馬車跟了他們一路,眼下也隨著郭府那輛馬車的方向而去。
消息傳給景晟帝時,他咬著牙臉色鐵青,速派人守在郭秉義的宅子門前。付勇從郭秉義家一出來就被捉到勤德宮。景晟帝親自審問付勇剛才在郭秉義談話的內容。
付勇本是付妃的堂弟,家道中落,不過是借著堂姐成了聖上的妃子成了勢。要知道以前他的堂姐還是雍王妃子的時候,雍王被景隆帝壓製,堂姐生了庶子也不得寵愛。付勇靠著接濟勉強度日。
後來雍王成了景晟帝,堂姐變成聖上的妃子。付妃再不得寵,也畢竟是妃子。上趕著來巴結付勇的大有其人,付妃也有意提攜付勇,他的日子開始好過,當上了近衛軍小頭領。他在京城也將破小的老屋翻新成大宅子,方便付妃回娘家時居住。
付勇冷不丁被景晟帝捉來問話,他一時慌張答不上來。心道難不成自己強占他人田地暴露了?或是收受他人巨額財產被發現?他正恐慌不已,突然又想起眼前這個威嚴的人是自個兒的姐夫,心裏又稍稍安定下來。
景晟帝看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人,心裏的怒火噌噌往上冒。他不是不知付勇在外頭f幹的勾當,不過看在付妃的體麵上沒計較,可誰知道他居然算計到皇家頭上。他咬著牙問:“朕且問你,你到郭秉義那裏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