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六的腿瞬間就軟了,他全身發抖,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
何鄉老就是做治安的亭長出身,一見孫小六這個樣子,頓時心裏明白三分,他手一揮命差人把孫小六用鐵鏈子捆起來。
田小滿著人將院門那道新加的鎖打開,說自己昨晚知趙金貴翻牆進來時,就讓人在這門上加了道鎖,防止幫凶撤去證據。
院子門被打開後,架到院牆邊的梯子赫然在目,何鄉老進去察看了現場,又回到了審案子的大堂。他提審孫小六時,孫小六這時又清醒過來,他辯稱那些都是趙金貴自做自為,與他毫無關係。
田小滿則上前將孫小六帶債主的契條交給何鄉老。孫小六這才知道他們這些不軌的行為,早就落進了田小滿的眼睛裏。不過他還是努力做垂死掙紮,轉轉眼珠子道:“老爺,這些還債的銀子都是小的這些年吃糧咽菜積攢所得。”
何鄉老拍案道:“你且將這些年工錢數目及在何人手下做工報上來。”
孫小六這下犯了難,他掙來的那些工錢就是不吃不喝也填不了欠債那個窟窿。
何鄉老冷笑道:“欺騙本官,罪加一等。”
孫小六這回又癱軟在地,隻好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們的行為。筆吏將這些人所言據實記下,孫小六在上頭簽字畫押。
一盆冷水潑到趙金貴的腦袋上,他勉強睜開眼睛,卻看到跪在他邊上的孫小六,眨了幾下眼睛這才明白過來——事情已經敗露!他扭著頭努力去人群裏找熟悉的身影,沒見孫興旺,胡時進卻在!
趙金貴瞪大眼睛看向胡時進,做出“救我”的口型。又怕胡時進沒看明白,他往那個方向膝行幾步,磕頭道:“救命救命!”冷不防被差人提到堂下,差人抓起他的手在證詞上摁了手印。
眾人都以為趙金貴被嚇得胡言亂語。要知道景晟帝今年又推出了新政,那就是犯罪之人除了沒收家產之外,統統流放到邊境上開荒種糧。景晟帝這個舉措除了緩解庫銀緊張的狀況,還能起到穩定邊境的作用。
田小滿卻注意到這個細節,她不露聲色地看了眼胡時進。其實孫興旺就藏在人群之後,在趙金貴看過來時,他特意又往後躲了躲。
上次孫興旺誣陷田小滿不成,地裏又不能荒著,回頭又去找李五,卻被李五的老娘用拐杖打出門,“打死你這個混蛋,沒的教壞我家李五。”
孫興旺抱著頭往外躥,嘴裏喊著“李五”。李五走了出來,把五兩銀子扔給他,“還你的銀子,別來找我了!我差點鬼迷心竅上你的當,以後我再也不跟你打交道!”
孫興旺把地上的銀子撿起,氣得直跺腳。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李五娘把院子門砰地關上了,差點撞到他的鼻尖。他這下是知曉了田小滿的厲害,怪道自己計謀失敗,敢情這個婦人提前把李五劃拉到她那邊了。
孫興旺隻好隨便找了一個村裏的人給他種地。後來他與趙金貴和孫小六混在一起,心裏恨田小滿,嘴巴上咒罵她,但心裏還是怵這個婦人。這一回孫興旺知道趙金貴與孫小六聯合起來害田小滿,別看這二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他到底心裏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