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嬌杏心道在這裏再呆下去也沒意義,便跟著走出屋子,她有些擔心毛丫,“你娘……”
“姑,你不用說了。我娘怎樣,我心裏清楚。”
而屋子裏,劉大嫂見他們都被自己氣走了,心裏居然有種勝利的快感。邱大嫂從裏屋走出來,若有所思道:“毛丫這丫頭長大了,也不知她以後會嫁個什麼樣的人家?”
“呸!她現在鎮上念書,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家是個什麼條件,她能嫁個什麼好人家?白白要讓我置嫁妝,他們想得倒好!哼!”
“你還是去打聽打聽,看毛丫現在到底怎麼樣。”
劉大嫂聞言轉了轉眼珠,“這幾日有去鎮上便車的話,我搭車去看看。”
“要啥便車?那老程頭家裏有銀子!你跟了他,那日子比前頭這個不知要強多少倍。”這個老程頭就是劉大嫂之前相親的那個,鎮上的,身體病秧秧的。
劉大嫂有些猶豫不定。邱大嫂又道:“你有啥顧慮?都是半截身子埋土裏的人了,不就是圖有銀子過得舒坦些嗎?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要是死得早,那家當不就是你的了?趕緊吧,過了這村就沒那店!”
邱大嫂見自己這小姑子麵色有所鬆動,又加了把柴,“你嫁過去就是鎮上的人了,哪個村民不高看你一眼?這個賬你都不會算,這些年是白活了!”
隔天劉大嫂去了一趟清水鎮,把個老程頭喜得,僂著身子叫近處的飯館送來四菜一湯。劉大嫂經過觀察,發現這個老程頭家裏看著是黑黢黢的光線不好,可屋子不小,又臨街。她心裏盤算一回,這老程頭爹娘早沒了,這屋子可不就是他自個兒的?
劉大嫂又想起邱大嫂的話,默默地拿定了主意。第二天她坐牛車去了清遠鎮,躲到毛丫念書的那家私塾門口,親眼看見放學時毛丫和另一個年紀相仿的丫頭往田小滿家的方向走。劉大嫂還注意到毛丫臉色不怎麼好看,暗地裏跺了下腳:這個賠錢貨一看就麵帶衰氣,克死了她爹不說,還想克她娘,沒那麼容易。
轉身劉大嫂又回了瀘溝村。這次她也沒去前院,徑直去找何裏正,跟他說自己要在娘家那邊嫁人。何裏正對她這個行為早有心裏準備,“這麼長時間你也沒回村裏,想來就是要出嫁。既是富成不在了,本朝也無不許寡婦另嫁的規定,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大嫂從袖籠裏拿出一張紙道:“我嫁過去之後,也就是別家的人。再說兩邊間隔的距離遠,也沒辦法兼顧瀘溝村這邊了,索性我這邊出個契書,與劉婆子家以後再無關係,反正我也是自身難保。”
何裏正一看那張紙,驚訝道:“劉婆子你不管了,可毛丫是你親閨女,你怎麼就舍得與她不相往來?”
“你這人好沒道理,這都是我家裏的事情,我過來說與你聽又不是與你商量來著!”劉大嫂惱羞成怒道。
何裏正沉著臉,“你有這樣的想法就不對,怎麼能拋棄子女於不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