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的重量跟她以前的感覺是一樣的,因為包得緊,輕搖一下,隻發出少許銀子和銅板摩擦的聲音。劉大嫂覺得這是最好聽悅耳的聲音。
她把布包擱在炕桌上,解開之前係緊的疙瘩。忽然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感覺這疙瘩的係法不像自己常用的。正疑惑時,布包已經打開了,她的大腦就嗡地一下不會運轉了。布包裏的碎銀子和銅板怎麼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鐵片鐵塊。
呆愣了一會兒,劉大嫂把布包往前一推,又去她之前藏私房錢的地方察看,那裏空空如也,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會有一包銀錢等著她。劉大嫂目光又轉到炕桌上那個布包,她這才不得不麵對了這個現實,那就是她的私房錢被劉富成偷走了!
所以她才聲嘶力竭地發出了那句尖叫聲,“啊——!”
劉大嫂拖著沉重的腳步,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炕上,閉上了眼睛。她好後悔自己放鬆了對劉富成的警惕,她應該把私房錢藏得更為隱秘些才成。
劉婆子見劉大嫂走了,她也陷入了深思。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下意識的行為就是把鍋推到劉大嫂身上,摘清自己的兒子,可兒子跟錢八那樣的人混在一起終不是事兒啊!她長歎了一口氣,自己生了兩個不省心的兒子,孽子都是她上輩子沒修好行來向她討債的!
劉婆子緊接著又歎了兩聲氣,她看一眼長房兒子住處的方向,一個不用說在屋子裏挺屍,一個在外頭賭銀不回家,隻剩下她這個老婆子,地裏的種的莊稼可怎麼收回來喲!
如果說之前劉婆子還能哄著劉大嫂一道下地收割,可現在呢?別看她剛才話說得那麼硬,可心裏頭也跟被抽走了支撐力道似的,渾身都沒了力氣,憑她一人是斷斷幹不了那麼活兒的!
要不把劉嬌杏叫回來下地?劉婆子搖了頭,劉嬌杏現在的工錢又漲了,他們前院全憑她上交的過日子,叫她回來不就是斷了經濟來源嗎?
天無絕人之路,劉婆子想起來了劉大成。再怎麼脫離關係,他也是自己生下來養大的,豁出老臉求他一次,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劉大成出了後院大門,正準備去鎮上送貨,冷不防從旁邊閃出來一個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睛一看,那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人,不正是劉婆子?
“你這是做甚?”劉大成聲音裏透著冷意。
“大成,我這些天精神不好,恐身體哪裏出了毛病。你大嫂又病了,躺在炕上連飯都燒不成。你大哥……也不在家。咱家裏的糧食還沒收哩,我想……你能不能幫著收一下?”劉婆子吞吞吐吐地說道。
劉大成眉頭皺了起來,他怎麼能不知道劉婆子家的地還沒收?那些地原本就是連起來的,隻不過把最邊上的一塊兒分給了他。眼下村子裏的地都收完了吧?時節已到,恐怕天氣也快要變了。
“你拿些工錢雇人收便是了,找我也無用。”
劉婆子後退了兩步,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劉大成,“我以為是田小滿容不下我,沒想到你也受她影響,竟然這樣對娘說話……你對得起你死掉了的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