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嫂氣到肺快要爆炸了,她有心把劉富成推醒,控訴他在年節期間對自己施的暴行。然而她的手已經伸出了,又停在了半道上。劉富成又沒喝酒,既然下重手推她,知她倒在地上,還不去把她拉起來,反而能呼呼大睡,這個人……會不會被吵醒之後,繼續打她呢?
想到這裏,劉大嫂打了個哆嗦,把手縮了回來,就著昏暗的油燈,可憐起自己的遭遇,眼淚流了一會兒,她就生生止住了哭。這大過年的,哭也是不吉利的。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還是劉婆子發現劉大嫂額下的頭發裏藏了一大塊淤青,問道:“你這腦袋是怎麼回事兒?”
劉大嫂見劉富成低頭喝粥跟沒事兒人似的,把牙都快要咬碎了,她鼓起勇氣麵露譏諷之色道:“還問呢!問你那寶貝兒子去。”
劉婆子把筷子“啪”地擱到了桌子上,瞪著兒子道:“富成,大過年的,你怎麼能對毛丫娘動手呢?”
劉富成慢吞吞地把粥倒進嘴裏,掃了劉大嫂一眼滿不在乎應道:“她自己不小心,關我什麼事兒?”
“自己能把碰成這樣,誰能相信?”劉婆子狐疑地看看劉大嫂。
雖是被劉富成掃了一眼,可劉大嫂感覺到裏頭挾著一股寒意,她縮縮脖子不敢再吱聲。吃罷飯,劉嬌杏去涮鍋碗了。
劉大嫂回到自己的屋子,見劉富成坐在炕邊難得沒有出去,正想開口叫毛丫拿杯水過來,忽然自己就被摔倒在地,而劉富成站在她麵前,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富成,你這是怎麼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劉富成一腳踢了過來,劉大嫂往後躲去,可腹部還是挨了一腳。“還想跟娘告狀?打你怎麼了?有本事現在告去啊?!”
劉大嫂怕引來劉婆子,忍著痛道:“富成,你就是打我,我也得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富成麵上僵了僵,然後怒氣衝衝地喝道:“你他娘的就是衰神附體,天天伸手問我要錢!把運氣都要光了!”
劉大嫂心裏一沉,原來是嫌她要錢了!可男人就是掙錢的啊,劉富成不去外頭打工掙錢,幹別的隻要能往家裏給銀錢就成。要自己不問他討銀錢,還不如殺了自己呢!
劉富成發完脾氣就走了。劉大嫂爬起來坐在炕上,覺得從窗外透進來了陽光格外刺眼。當時媒婆子給介紹劉富成的時候,她也暗中去相過他,隻覺得他相貌堂堂,家裏有地,比自己娘家條件要好,憑自己的本領,過來就是長房媳婦,隻要哄住他,拿捏住未來的婆子,這個家還不就是自己當嗎?
可現在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為什麼她會落到過年挨打的地步?劉大嫂這些天一想到這些,就覺得肋下生痛,連帶著她的心都快要痛成碎片了,隻有想到回去娘家時邱大嫂那嫉妒的目光,她的心裏才好受些。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為自己好好謀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