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滿感覺渾身上下都疼!是那種被重型車輛輾壓過的疼,連骨頭縫都在往外冒著絲絲寒氣。
伴隨著疼痛而來的,還有控製住大腦的濃濃睡意,好像隻要沉睡過去,所有的不適都會隨之消失。田小滿的眼皮子重得掀也掀不起來,她真想就就這樣一睡了之。
可她的大腦裏隱隱還存有一種意識,前方是萬丈深淵,深不可測,如果她這樣睡過去了,就會掉進去,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田小滿努力掙紮著,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隻可惜周圍是一片漆黑,身邊有不少人在走動和說話,沒人發現她的這個微小動作。
夜裏的涼風無孔不入,甚至鑽進了田小滿的眼睛裏,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屏蔽掉了視線,聽覺忽然變得靈敏起來,嘰嘰喳喳的嘈雜聲音紛紛鑽進了田小滿的耳朵裏,有幾句分外的清晰:
“田小滿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守婦道,嫁人沒多長時間吧,就做出這樣下賤的事情。”
“這個女人是劉大成的媳婦吧?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女人!”
“田小滿該浸豬籠,沒得帶壞了村裏的風氣!”
田小滿內心驚訝極了,這是在說自己嗎?她不守婦道、下賤?什麼?自己還嫁人了?劉大成是誰?
聽到“浸豬籠”這三個字,田小滿忽然有些安心了,她一定是在做夢,做的還是跟古代有關的夢,現代社會的人誰會說這個啊!
心一安,那籠罩一切的睡意又襲上田小滿的心頭。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睡吧睡吧,管它前麵是萬丈深淵還是萬劫不複。
田小滿又進入到昏睡狀態。她不知道,她聽到那些議論因為過於吃驚,腳尖踢到了一塊石頭,那石頭骨碌骨碌地滾動了幾下,然後落到山溝低處。
其實這個夜晚並不太黑。天空上掛著一彎新月,月亮灑下的清輝給大地蒙上了薄薄的紗幔,萬事萬物都處於朦朦朧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倒是劉大成在嘈雜的人聲中聽到了這聲異響,他將手裏的火把往田小滿這邊照了照,有眼尖的也發出了叫聲:“田小滿還沒死!”
“這女人命還真大,頭上流了這麼多血,居然還活著!”
劉大成盯著田小滿看了一會兒,又伸出食指往她鼻下探去,他眼眸微動,這女人的確又活過來了!他把火把遞到身邊站著的人手上,一彎腰,將田小滿抓起來甩到了背上。
“哎,大成哥,我們一起抬著吧……”拿著火把的那人見劉大成走得很快,他話還沒說完,隻能瞅見對方的背影了,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沒想到劉大成還把田小滿背回去了,這樣的女人還不趕快休掉!”
“剛才趙金貴以為她死了吧,跑得比兔子還快!”
“趙金貴本來就是戲耍田小滿的,他家裏有那麼多的妻妾,田小滿這樣的他哪裏能看上?!”
劉大成在寒風裏越走越快,仿佛沒聽見這些閑言碎語似的,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一雙俊目裏充滿了悲哀和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