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見他們都穿著粗布衣裳,看樣子不像壞人,就任由他們拿著我的包來到了襄樊發往棗陽的車上。剛剛坐下,有兩個看上去有些粗壯的男子一左一右坐到我身邊。
“哥們,我們剛才給你幫忙,拿點辛苦費吧。”“我以為你們是活雷鋒,在幫人做好事呢。”我說的是實話。他們剛開始給我幫忙拿行李的時候,我還真以為他們是活雷鋒呢。
“別那麼多費話,你快說拿不拿?”其中有一個長得黑黑的人凶巴巴地對我說道。他的話音剛落,又從車下麵竄上兩個人來。
那兩個人剛上車,就來到我麵前,和另外兩個人一起把我圍到了中間。俗話說,破財消災。我就伸出手來在x衣口袋中撚了撚,感覺有兩張十塊的,就拿出一張塞給他們其中的一位。
那四人也不爭多嫌少,拿到錢後馬上下了車。他們四個剛剛下車沒多久,上來了一個女的:她手裏拿著票夾子,對我說:“剛才你給那幾個人錢了沒有?”“給了。”我說。“給了多少?”
那女的問我。“十塊。”我說。“你是有錢,你不給他們,他們拿你沒有一點辦法。“可是,剛才那麼多人圍著我,我確實有些害怕。”
“害怕什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一沒偷二沒搶,怕什麼?”“可是------”我又要辯解時,卻被售票員撂了一句“窩囊。”
在這個時候,不由讓我想起楊新果的二舅,榮娃子的父親來。我想他也許是一個老於世故的人吧,他用一雙慧眼看出來我是一個膽量小的人。是,我是一個膽量小的人。那麼,他不讓女兒嫁給我是對的。誰讓我是一個窩囊的男人呢?
這樣子,我回到家裏,身上隻剩下五塊錢。回家後,我把在鍾祥的情況向我的父母一描述,他們說我這幾年的運氣屬於低潮期。母親還專門帶著我去附近的村子找神婆看了看,人家說我這兩年不適合外出,我就隻有待在家裏。
到了農曆七月份的一天,村裏有個耍獅子的人來找我父親,跟我父親說,鄉裏找到他讓他再找一班搞文藝的人,一起到縣裏去歡迎抗洪救災歸來的解放軍戰士。
他因為聽說我家有個旱船,就找到了我們。說好去一趟四百塊。我父親滿口答應。
原來,早在兩年前,喜歡文藝的父親突然心血來潮,就組織了一般旱船表演隊。每到春節我們就帶著表演隊挨家挨戶要封子。我家的旱船在附近也是出了名的,所以那個人就想到了我們。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和大哥,姐姐,父親,再加上有兩個唱戲的,一起坐上鄉裏的專車來到縣城。我們在縣裏一個人的安排下來到新野汽車站左邊的一個路口敲鑼打鼓,準備迎接解放軍。
但是,我們敲了好一陣子,那軍車還沒有過來。又過了一會兒,看見一輛小型卡車開過來,車頭上還掛著一麵小紅旗兒,車廂裏麵站著幾個沒穿軍裝的人。
他們一邊走一邊指揮路邊擁擠的人群,讓他們再往路邊靠一靠。
此時,我們的帶隊人撥開人群,讓我們站在最前麵,並催促我們開始狠命的敲打樂器。我知道解放軍快來了,激動的心情怎能平靜?一顆心髒差一點要跳到嗓子眼了。就拿起鼓槌,狠命的敲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有幾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地駛了過來。我們就敲得更起勁了。
沒過多久,我們就看到一輛接著一輛蓋著綠色篷布的軍車,軍車的後邊洞開,裏麵或站或坐或蹲的是抗洪救災歸來的我們最可愛的人——人民解放軍。
此時,我們在帶隊人的指揮下停止了敲打。路兩邊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