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炒掉(1 / 1)

她走上來指了指我說:“你們河南人,真是------”說完,搖搖頭(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大多數河南人都飛揚跋扈,蠻不講理,而且喜歡打架。但我是個例外。

我膽量小的要命,要不然,在剛才上坡的時候怎麼不動手打人家,偏偏等快到餐館時才發火?那是因為我知道老太太肯定在餐館,我治小偉一下,萬一他動手打我,老太太肯定會阻攔的。

這就是我當時的真實想法。讀者,這是咱倆的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呀!)。

“大媽,你不知道,他剛才侮辱我。”“我知道。可我還知道,你們河南人壞。另外我還知道,我們餐館更缺廚師。你這樣,我隻能表示遺憾。”

見我有些後悔的樣子,大媽又說:“你還是去勞務市場再找個工作吧,這裏可能不適應你。不過,你的行李可以先放我們這裏,什麼時候找到活了什麼時候過來拿。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也是北京人的善良之處。若在別處,絕沒有這樣好的待遇。)“那好吧。”既然人家不要我,我為何還要死皮賴臉賴在這裏。東方不亮西方亮,還是再去崇文門再看看吧。

想到此,我對老太太欲言又止:“可是------”老太太知道我想說什麼,就隨手從衣服兜裏拿出來二十塊,說:“你來這裏總共五天,第一天什麼都不懂,不能算工資,從第二天開始算起是四天時間,

一天五塊,四五二十,總共二十塊,給你------兩清了吧。”說完,她把錢遞到我手裏,示意我快點走。

這時,小芳聽到消息從裏麵跑出來,忙不迭的問老太太:“大媽,怎麼了?為什麼要趕他走?”

“你不知道,他們河南人都一個德行。剛才你沒看到,他差一點把小偉從車上摔下來。這還不算,要是三輪車再向前一些,碰到別人的轎車,那麻煩可就大了。好了,好了,你快去忙你的去吧。”

老太太催促道。那小芳急待要走,又有些舍不得我,在那裏略微站了一會兒,用眼睛深情地望了我一眼,無可奈何的忙去了。

我雖也舍不得她,但怎麼好厚著臉皮再去餐館找他。沒辦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回過頭來望望餐館的門,郵箱勞務市場走去。而這時,在我的心裏,就產生了一種想學廚師的願望。

讀者,這件事遺憾吧。但我覺得小芳也有責任,而且她不是真心喜歡我。現在想來,她大可以這樣對老太太說:“大媽,我愛他,他走我也走。”

這樣,也許老太太會把我留下來。假若老太太不留我,她大可以辭工,然後和我一起亡命天涯。我想,她沒這樣做,可能是對那名廚師也還有幾分留戀吧。女人心,海底針,誰又摸得透呢?

飯店打雜的活丟了,若換成別人,肯定會再回到建築隊,大不了跟雲誌說幾句好話,在那裏繼續幹下去。可我偏偏是一個愛麵子的人,既然出來了,就不想再回去。於是,就再次來到勞務市場。

但是,我那天的運氣卻不怎麼好。一直熬到晚上,還沒有一個老板模樣的人來問我。但我卻認識了一個河南洛陽的老鄉。他比我大兩歲,長得高高大大的。

他說他在那裏已經待了兩三天了,也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呢。我問他身上有錢沒有。他說,有是有,恐怕也維持不了幾天了。

“那你這裏有親戚沒有?”我問他。他說他有個堂哥,但人家幹活的地方離這裏很遠,自己又不好意思找人家。

我說:“咱倆真是同病相憐,你和我一樣愛麵子。”然後我又問他晚上住什麼地方。他說,住在一個天橋底下。

“冷不冷?”我問。“不冷才怪呢。但是,我們住得起旅社嗎?”我一想,他說的是實話。最低檔的旅店也要十塊錢一晚上呢。十塊錢,夠我們一天的飯錢呢。

於是,我就跟他說,我跟你一起去那個天橋底下吧。他說,好吧。我就跟著他向那個天橋走去。

我們來到天橋底下與地麵連接的其中一端。那地方剛好在一條路的路肩上我倆各自找了張舊報紙鋪在地上,然後卷縮在天橋與地麵連接的角落裏打盹兒。

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被過往的車鳴聲吵醒。

抬起頭來看看滿天的繁星,再看看那些稀稀落落過往的車輛和遠遠近近忽明忽暗閃著燈光的高低不同的樓房,免不了倍感淒涼。

是啊,在這喧囂的大都市,在這寒冷幽暗的夜晚,吃飽喝足的人們大都已安然入睡,隻有我倆卷縮在這天橋底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那樣的彷徨無助,那樣的心神不寧。

不知何時,在寂靜的空氣裏,傳來幾句熟悉的歌聲: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用一點光溫暖孩子的心。”

聽著這歌聲,看看眼前這處境,不由人心生悲意,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