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克裏斯。”尋死先生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抹了把臉,把眼淚鼻涕抹得哪兒哪兒都是。
這小子就算哭得像個豬頭,也是個賞心悅目的豬頭啊。我不無嫉妒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 章
克裏斯死活不肯去警局,似乎對那兒有什麼心理陰影。無奈之下,我們把他請到了酒店的客房裏。現在的形式是,我、考卡、阿什福德警官坐在一張床上,擺出審問的架勢,克裏斯坐在另一張床上,哭哭啼啼,還吃著我沒來得及吃完的披薩——我的!這小子真是不懂“客氣”二字怎麼寫!
“好了,給我們說說你的情況。”我惡狠狠地說。
克裏斯把又一塊披薩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
“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啊?”
阿什福德警官看著考卡,考卡看著我。我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嗯,大致吧,但是我們還需要了解一些細節。你是本地人嗎?”
“不。我來自明尼蘇達。”克裏斯吃完披薩,到處找地方擦手。阿什福德警官嫌棄地拽了一張餐巾紙給他。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警官問。他對於這些外來人口似乎特別敏[gǎn]。
“尋找夢想。”克裏斯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考卡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說“那種東西也能尋找嗎?”,而阿什福德警官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又一個做明星夢的天真小傻瓜。”
克裏斯垂頭喪氣。“我……我夢想成為一名演員。大約三個月前,我從家鄉來到這座城市。我租了一間破爛老舊的公寓,然後四處找活兒幹。我以為……”他頓了頓,歎了口氣,“我以為以我的條件,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但是我試鏡了好幾次都失敗了。現在想來,或許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大概根本不適合幹這一行。”
他握著紙巾,將它搓成一個小球。
“交了房租之後,我身上就沒剩多少錢了。我非常失望,成夜流連街頭,在酒吧買醉。後來有一天……”他的眼神變得恍惚起來,“我記得那是3月2號晚上,我走進一家酒吧,打算再度喝個爛醉,但是我在那兒遇到一個人……”
“誰?”阿什福德警官拿出隨身小本子,開始刷刷刷地記錄什麼。作為警官,這個習慣可真不錯。
“他說他叫詹森,是個獨立電影導演,正在物色下一部電影的演員。他喜歡啟用新人,因為新人未經雕琢,有一種天然之美。他……他告訴我,我和他心目中的形象非常接近,他有意提攜我,讓我在他的下一部電影裏出演一個小角色。我非常高興,以為我終於時來運轉了。我們當夜喝了很多酒,然後……然後我們……嗯……”克裏斯說著說著,臉越來越紅,好像要滴下血來了。
我和阿什福德警官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這種事其實挺常見,偽裝成導演或者製片人,騙那些做著明星夢的青澀小傻瓜們滾床單,這簡直就是肥皂劇裏的情節。有些人被騙後會惱羞成怒,有些人則一笑置之,就當倒黴踩到了狗屎。
“嗯嗯,我們都懂,你繼續說吧。”阿什福德警官揮揮手,像在驅趕一隻惱人的蒼蠅,讓克裏斯快進掉粉紅橋段,講述重要情節。
考卡低聲問我:“無法理解。他們然後怎麼樣了?”
這家夥果然無法理解那些言語中的暗示啊!絕對是設計缺陷!我踹了他一腳,他於是不再說話。
克裏斯繼續說:“第二天,他告訴我,我的素質很好,很有潛力,讓我隻出演一個小角色太可惜了,我完全能勝任一個戲份很多的重要配角,甚至是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