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李家莊的清晨,在一場綿綿的夜雨之後,空氣中泛著一種別樣的濕潤,像是草木裏沁出來的,又像是別的什麼,外來的人總道不清,隻見到石板路上積著一汪汪碧色的積水,可借著初升的日頭仔細一瞧,是新生的苔癬密密地從縫隙間鋪生出來,細膩的一層,一不心,極容易摔上一跟鬥。
李濤對著剛剛露頭的太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算算日子剛好是初一,是家裏發例錢的日子,便整整衣襟,慢悠悠的朝賬房走去。
仔細算算,李濤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然五年有餘了,在經曆了最初幾日的懵逼之後,對自己這個身份也就欣然接受了。
畢竟他在原來的世界裏就是一蹲在家裏的待業大學生,現在忽然變成受人尊重的豪門嫡子,又回不去,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就是係統啊,老爺爺啊什麼的都沒有出現,總讓人覺得穿越生活缺了點樂趣。
一路上凡是遇見他的人,都自覺的束手而立,讓開一條道,恭敬的上一句“大少爺好。”
而李濤也是很享受這種過程。
微笑著點頭,回禮道:“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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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占地極廣,府中族人奴仆上上下下加起來,足有千餘人之多。
李濤慢慢悠悠走了足有一刻多鍾,才走到賬房。
還沒踏進賬房的門,就被早候在一旁的仆人告知,這個月的例錢被老爺,這就是他現在這個身份的親爹給扣下了,想要錢,就去找老爺要。
李濤聽聞,嚇得腿肚子直哆嗦。
要李府的現任老爺李元,那可是當年河西衛裏頂尖的人物,一身武藝臻至化境,百十來斤的大鐵槍舞的虎虎生風,蠻子沾著即死,碰著即亡,一人一馬殺得蠻子膽寒,大有三國名將趙子龍之風。
常年殺伐之下,他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整個人往哪兒一站,不怒自威的煞氣都能驚得人手腳冰涼。
而李濤之所以能穿越過來,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後花園蒙著眼睛和侍女做遊戲的時候,被剛回家的李元給抓個正著。
當這具身體原主人被黑著臉的李元摘下眼罩的瞬間,竟然給一個眼神活生生的嚇死了。
是個一等一的狠人。若不是北邊蠻子被打的半廢,主動簽訂了停戰條約,加之李府老太爺去世,不然他才不惜得回家來繼承這勞什子的家主之位。
而因為五年前那件事,自己在他眼中一直沒什麼好印象,平時對自己也是愛搭不理的,整整幾年,也沒見過幾次麵,而今忽然叫自己去見他,難道自己最近做了什麼?或者這具身體原主人做的事什麼事犯案了?
自己穿越前這具身體的記憶已然全部記不得了,就好像被嚇飛的魂帶走了一樣。
而自己最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雖然看的都是些閑書,但是也沒惹事啊。
李濤苦著臉,默默跟在家丁的後麵,一邊仔細思索自己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一邊默背“二十四字真言”給自己壯膽。
賬房離著李家的中心院落不遠,短短十餘分鍾,李濤就站在了李府家主平時居住的院子外。
帶路的家丁進去回話,而他就隻有這樣站著等。
等得功夫可千萬不能浪費了,李濤開始使勁的回憶自己傷心的事,努力的想擠出幾滴眼淚來,卻發現自己被領養後就被一直寵著,也沒受過什麼欺負,加上穿越過來之後的生活太優越了,實在沒啥可傷心的,再往前麵想,就隻想得模模糊糊記起在起點孤兒院被搶了棒棒糖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