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煥莞爾一笑,抱起他禦風而行,“是我疏忽了,你還未辟穀,我帶你去平雲峰尋些吃的來。”

齊霖看著他,低聲問道,“我是天尊之體?”

“咳……”周煥輕咳一聲,然後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是我胡說的。”

齊霖歪了歪頭,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當初被測出是雜靈根時那有如天塌地陷般的絕望。他隻是沒想到像周煥這樣的大人,竟然也能這麼自然地說謊。

以及,他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好看,不像一個仙風道骨的仙長,反倒像是一個頑劣任性的孩子。

這個人真的很厲害嗎?是禦仙門的二長老,是曾經差一點當上宗主的人?

平雲峰的食堂很大,因為要供很多弟子吃飯。周煥帶他從正中央挑了一個最好最大的桌子,此時正是弟子們下課的時候,6續有人走進來,看見他們都立刻避開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弟子想要靠過來坐,結果都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住了。

周煥卻似全然不覺,低聲問道,“你想吃什麼?”

齊霖被眾人盯得如坐針氈,哪裏還能定下心來點菜,於是隨口說道,“藕米分桂花糕吧……”

周煥撇了撇嘴,“果然是小孩子,就愛吃這些東西。”

齊霖低下頭,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讓師傅不喜歡他的事。但周煥很快便來了興致,朝這裏的管事招手道,“來壺酒。”

管事有些難辦,走過來低聲道,“二長老,您怎麼又來這裏蹭酒了。”

周煥很自然地道,“這裏的酒免費,當然要來這裏蹭。”

齊霖看到周圍有些弟子在捂嘴偷笑,還有些人看著周煥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神色。禦仙門中奢靡成風,便是連這小小的食堂用的也都是銀筷玉盤。齊霖隱約覺得,周煥說的這句話似乎是有些丟人了。

談話間桂花糕便端了上來,管事還送來一碗熱湯。齊霖沒有動筷,而是看了眼四周離他們遠遠的弟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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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煥見他這樣,湊上前低聲道,“他們都怕我呢。”

他說這話似乎有些得意,仿佛是在向齊霖炫耀些什麼。隻是齊霖看到那些落在周煥背後或是譏諷或是不屑的目光,覺得事實顯然不是那樣的。

桂花糕的確很好吃,是齊霖從未嚐過的美味。隻是他的心思並不在吃上,便是山珍海味也隻是平淡無味。他抬起頭看了眼周煥,周煥正坐在對麵一杯杯地喝著酒。

他左手輕輕地支著下巴,廣袖掉下來露出那如同白玉般光滑纖細的胳膊,他眼瞼微微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麼,漆黑的長落在那一塵不染的白衣上。那副閑適淡然的模樣讓人心頭一緊,又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起來。

周煥喝完一壺,晃了晃酒杯,私下沒尋到管事的人影。便拿著酒壺站起身,“我去再要一壺酒,你在這等我。”

齊霖點點頭,其實他已經被這盤桂花糕膩得吃不下了,可還是乖巧地坐在那。

周煥走出去沒多久,這裏的氣氛就變了。一個坐在角落裏的弟子突然高聲道,“竟然還要親自去找管事要酒,我家狗都知道餓了叫丫鬟去喂。”

眾人哄堂大笑,齊霖皺起眉,他並不覺得周煥哪裏做錯了,相反,這裏的人把奴役別人當做自己身份尊貴的象征,才讓人覺得惡心。

哄笑之中,一個弟子忽然躥到齊霖身旁,坐到本來屬於周煥的位置上,調笑地問道,“喂,你哪來的?怎麼會跟周煥在一起?”

齊霖的眉毛擰的更緊了,他覺得這人十分沒有禮貌,區區外門弟子竟然直呼本門二長老的名字。

“你怎可直呼師尊的名諱?”

大堂內詭異地安靜了幾秒,然後便似燒開的滾水一般,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二長老?你還真拿他當個寶,他就是個瘋子!癡迷陣法幻境之術,你跟著他恐怕連經脈都打不通。”

“而且還窮酸,誰不知道七大主峰數百葉峰最窮最沒用?連雜役都不到十人,那種地方求我我都不想去嘞!”

“胡說!”齊霖大聲喝道,“師尊可是差點當上禦仙門的宗主!”

哪知眾人卻笑的更歡了,坐在齊霖對麵的弟子笑得眼淚都留下來了,“隻有你們百葉峰的人還會拿這種事出來炫耀,誰不知道當年老宗主仙逝的時候,周煥才八歲,怎麼可能差一點當上宗主?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齊霖沾紅了臉,他坐在正中間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的笑聲,隻恨不得用拳頭堵上這群人的嘴。

這時一個弟子從門外跑進來,噓了一聲,“安靜!周煥回來了!”

大堂內頓時又悄無聲息了,那名弟子慌忙跑回自己的座位,臨走前還順走了周煥的酒杯。

過了好一會,周煥才晃晃悠悠的從門外走進來。他看見齊霖便笑著抬起手中的酒壺晃了晃,如墨一般漆黑的長映襯著他白淨的笑容。

他在齊霖對麵坐下,想要倒酒卻現自己的酒杯不見了。他仰起頭想了想,就在齊霖以為他要有所行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