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忽然拋出的話題讓我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我低頭沉默著,忍足不快不慢地說道:“不用勉強告訴我也沒關係。在修小提琴的時候我沒有問你,所以我現在也不會問你。”
我並不是不願意告訴忍足發生了什麼。相反的,我很想告訴他,因為他是花錢幫我修好了小提琴的人,他理應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我果然還是不能這麼做。
我已經傷害了鳳,我不能冒著會被別人知道的危險把這件事告訴忍足,如果有人一不小心把它傳開,說不定會對鳳造成又一次的傷害,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喜歡他。我告白了,他拒絕了我,然後我弄壞了他的小提琴。”我快速地編造出一個與事實正相反的經過,“如果你要聽解釋,就是這麼一回事。”
忍足用一種玩味般的眼神看著我,我有些不自在,於是移開目光望向別處。
“哎……怎麼說呢,大小姐的撒謊水平還真夠糟糕的。”忍足歪著脖子把自己的臉湊到我眼前,“沒人教過你嗎?撒謊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才能讓人相信你的話。”
他指著自己的眼鏡說道。我看著他鏡片後的雙眼,無奈地笑了一下。
“你好像總是能輕易地察覺到別人的心思。”我說,“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有時我還真希望我是。”忍足把脖子正了回去,一本正經地望著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許你不知道,我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就被人叫做冰帝的天才。很多人都認為這是在指我網球方麵的天賦,可我自己卻覺得,這種天賦說不定是來自於其他方麵。”
智慧,這是我起初見到忍足時最為印象深刻的一點。並不是因為他戴著眼鏡顯得像個優等生的關係,而是那股從他骨子裏透出來的深沉理智,就像已經曆經世俗有了長年累月的積澱一般,那是我在任何同齡人身上都不曾見過的,同成年人別無二致的冷靜頭腦。
“麻裏奈的這裏在想些什麼,我全都知道哦。”
忍足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我一邊的太陽穴。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不要認為自己傷了他的心而感到愧疚,比起拖拖拉拉曖昧不清的態度,不留任何餘地的痛快拒絕對鳳來說才更好。現在的痛苦隻是一時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這一點。”
忍足的話總讓人覺得他就像一個要比我們年長許多歲的前輩,他好像總是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明白我們不明白的道理。
他的樣子有時會讓我想起電視劇裏總對著女兒諄諄教誨的父親。
“看來你把你的天賦都用在我身上了。”我開玩笑似的說,“不覺得浪費嗎?”
“麻裏奈。”
忍足忽然一臉認真地叫了我的名字。
“如果不想浪費我的天賦……那就再多依賴我一點吧。”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說。
“不要再讓我這麼費力地去揣測你的想法了,你可以信任我,無論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很想知道有關麻裏奈的一切。”
忍足的語氣柔和卻堅定。我看著他,感覺心中的某個空洞再次被填補上了。
我想忍足或許還沒有察覺到的一點是,我其實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起了他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下一章進入轉折點←這種不負責任的預告是怎麼回事-_-
63第六十二章
為了達到更好的練習效果,話劇社的指導老師從家裏拎來了一隻便攜式錄音機,把我們每個人排練時說過的台詞都錄下來,然後讓我們反複聽反複琢磨哪個部分還應該更投入感情。
托了這位老師的福,我和忍足每天都是天黑以後才能最後從排練室裏走出來的人。
不過也正因為他不斷要求我和忍足比其他人更為刻苦地練習,我們現在已經大抵克服了容易笑場的毛病,開始漸入佳境。
排練的進度已經到了劇本的最後部分,凱瑟琳的垂死和希斯克利夫的絕望瘋狂讓我和忍足都演得有些筋疲力盡,但我們卻非常願意沉浸在那片與世隔絕的陰沉荒野中,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開現實中更多不順心的事。
12月24日的中午,日吉在校內廣播裏播放了《聖誕老人進城來》,我花了不少時間才反應過來今天竟然已經是平安夜了。
與商業街上到處掛滿聖誕裝飾和貼滿聖誕節促銷廣告的濃鬱氛圍不同,學校中好像並沒有什麼人對這個平安夜抱有太大的興趣。
表麵看起來誰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我和忍足就像平時一樣在放學後跑去排練室排練話劇,等到大家都排練完離開了,我們留下來繼續練習到天黑。
排練室的收拾工作一般會留給最後離開的人,所以我和忍足每天都負責在離開前整理好桌椅,打掃幹淨地麵,然後鎖上門窗等待下一次排練後繼續做同樣的事。
我並不討厭做這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