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呀,我是個差勁的人呢。”
忍足的臉上堆滿了苦澀的笑容,無奈地向我道歉。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把忍足視作和宍戶慈郎同等重要的,我已經無法追究了。也許是賭氣寫下誌願單的那一刻,也許是差一點想要哭出來的那一刻,也許是散場時在人群中看到那張臉的那一刻。
“還記得你說過要一起去看電影嗎。”
就在辯論大賽的前夕。
“如果你走了,就再也不會有像我這樣的怪人陪你一起看電影了。”
就算沒有你我們也能過得很好——那都不是真的。
因為我知道一定會有人難過,一定會有人流眼淚,也許是我,也許是向日,也許是慈郎。
我看著忍足,直到他的瞳孔中映出我的身影。
我們都是怪人,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我們才是怪人。
無論是偶然出現在這裏,還是一路跟著我來到這裏,至少在我起身望向人群的那一瞬間我是如此相信著——這是一種命運。
“留下吧。”我說。
短暫的沉默中,忍足的臉上逐漸浮現起了與平時不同的複雜神情。
“麻裏奈,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忍足那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中,仿佛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你是在為了誰挽留我?嶽人?宍戶?還是慈郎?”
忍足用深邃的眼神牢牢鎖住了我。我從未見到過他如此坦率且渴求的眼神,在這張英氣逼人的麵孔之下,我甚至有種無法呼吸的錯覺。
“有時候我會突然覺得,你並不真正需要我。就算你現在這樣挽留我,我也會認為你是不想讓嶽人傷心才會這麼做。”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忍足,無言以對。
我難以在短時間內深入地思考忍足這些話的含義,我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奇怪的想法,可下一秒總有一個理性的聲音再告訴我,麻裏奈,全都是你在胡思亂想。
麵對直截了當說出想法的忍足,我卻無法以同樣率直的話語做出回答。
我在猶豫什麼?我隻是希望他能留下來,僅此而已。
看著沉默不語的我,忍足的臉上卻漸漸浮現起柔和的微笑。他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好像是在安慰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就是這一點。
我曾經見到過他以同樣的方式去安撫向日,安慰慈郎。就是這隻手,寬大而溫暖的手,令人感到安心,平靜的手。
“……別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絞盡腦汁,最終卻隻擠出了兩個字。
沒錯,我和向日一樣,都隻是還沒長大的小鬼。所以在麵對忍足時我們會自然而然地感到安心,自然而然地想要依賴他。因為忍足對我們來說就是這樣的存在,像是可靠的夥伴,又像是寵溺的兄長。
就像迷路的孩子一樣不安,我輕輕伸出手,抓住了忍足似乎會離我而去的手腕。
就在那不易察覺的一瞬間,忍足臉上那副從不摘下的麵具瓦解了。
他什麼也不說,隻是微笑著凝視我,仿佛不再需要語言就已經知曉了一切。
我垂下了頭,時間在沉默中流逝,雨好像永遠也停不下來。
直到我的肚子突然發出了一聲意外的抗議,我和忍足麵麵相視,才總算忍不住爆發出笑聲。
“我餓了!”
我放開了忍足的手腕,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說。
“我也餓了。”忍足說著從書包裏掏出錢包,“在這裏等著。”
說完,忍足起身走向食物販賣區。
我的視線追隨著忍足的背影,看著他一路走向收銀台,付完錢,然後拿著塞得滿滿的爆米花朝這裏走回來。這一切是如此普通,明明隻是再普通不過的舉動,卻使我心底的某處泛起了一陣淡淡的暖意。
“我回來了。”
忍足將爆米花遞到我手中,然後和剛才一樣在我身旁坐下。
我捧著爆米花,帶著油然而生的暖意,小聲地對忍足說道:“歡迎回來。”
忍足愣了兩秒,隨即恢複到往常的表情。
“你犯規了。”忍足說。
“什麼?”我一時間沒搞明白。
“沒什麼。”
忍足搖搖頭,又笑了笑。
我拿起一顆爆米花放進嘴裏。
“我們打的那個賭還有效嗎?”忍足問道。
“當然。”
“那麼……如果我現在說要改誌願單,你可以做到嗎?”
爆米花的甜味在口中擴散開來。
“當然。”我挺起胸膛說,“忘了我姓什麼嗎,我可是姓跡部的。”
忍足看著我笑個不停,自從那天在食堂吵架以來,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