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調侃:“你難道不嫁人了?交給你,過一段日子,還不是一樣要找人來替。”
綠柳低頭:“我不嫁,一輩子侍候小姐。”
舒沫哈哈笑:“說傻話了不是?我若真留著你不放,巴圖該找我拚命了。”
綠柳冷笑一聲:“天底下,莫隻有姓巴的是男人麼?”
她難道非要嫁到巴家去麼?
舒沫忙轉話題:“廚房怎麼弄的,都過點了,還不擺飯?”
綠柳掀了簾子出門:“我去催催。”
夏侯燁抱了孩子溜進來:“搞定了?”
舒沫白他一眼:“你說呢?”
“嘿嘿,”夏侯燁討好地笑:“就知道你一定能擺平。”
“奸詐!”舒沫哼一聲,擰身扔下他走了。
孩子的百日宴,雖說不請外人,自家親戚,連著夏侯燁的下屬,熱熱鬧鬧也開了二十幾桌。
席間,舒沫宣布了巴朗和立夏的婚事,因為夏侯燁打算十月調他去駐守幽州,婚期訂在了九月中旬。
話一說完,滿場歡呼。
軍中將領更是輪著個的去敬巴朗的酒。
有人略知道一點內情,便乘機起哄:“大將軍終身敲定,二將軍何時也有喜訊,請大夥喝杯喜酒?”
綠柳站在舒沫身後,聞言臉色一白。
舒沫忍不住柳眉一蹙。
夏侯燁瞧在眼中,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岔開:“兔崽子,巴朗的喜酒都沒喝到呢,這麼快就惦著巴圖了?放心,真要有了好消息,少不了你們的酒喝!”
眾人嘻嘻哈哈,仍舊去鬧巴朗。
軍中等級森嚴,平日礙著官階,不敢造次。好容易逮到個機會,誰還不是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
饒是巴朗海量,也禁不住車輪戰這麼一碗一碗地敬著,很快醉得一塌糊塗,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被人抬進了房間休息。
巴朗倒下去了,大家的酒興仍在,抓著巴圖和巴歡兩個不放。
結果可想而知,巴氏兄弟三人,個個醉得不省人事,成了一灘爛泥。
百日過後,收拾了東西回睿王府。
臨出門,太皇太妃望著連綿的群山感慨:“好容易進一回山,做一回世外高人,現如今又要回到濁世中了。”
“娘若是喜歡的話,”舒沫笑吟吟地道:“我讓人把屋子收拾一下,啥時想來了,套輛馬車就過來了。反正離城也不遠,就當是別院了。”
太皇太妃看她一眼:“鬼丫頭,分明是你自個起了心,偏要繞個彎子,旁敲側擊地借我的名頭。”
舒沫笑道:“誰的名頭又有什麼要緊?最主要是住得舒服,玩得開心。”
“我老了,開不開心都是一樣過。”太皇太妃淡淡道:“倒是你,前段時間為個郡主鬧得不得安寧,如今倒拐了個黃毛丫頭,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也不知想幹啥?”
舒沫叫屈:“人分明是惟明拐來的,怎麼賴在我頭上?”
“不是你們夫妻掇攛著,他才來一天,能幹出這事?”
“惟明不羈灑脫,行事出人意表,也不是一天兩天。”舒沫輕聲分辯。
老太太輕哼:“你和睿王心裏打的那點小九九,誰看不出來!別以為人都是傻子,就你們二個聰明!你自己不願意,就拖惟明下水,這事做得可不太厚道。”
舒沫被她戳中心事,臉一紅,又不好辯,隻得默然。
夏侯燁忽地出聲:“跟沫沫沒關係,是我的意思。”
“你還好意思說?”老太太瞪他一眼:“這事,你自個跟相國交待,本宮可丟不起這人。”
“華陽性子乖張,恐非良配。婉蘭天真率直,倒是跟惟明脾氣相投。”夏侯燁顯然早有計較,侃侃而談:“至於身份,那更容易了。沫沫先認她做姐妹,過些日子我再上個折子,請皇上封個郡主的頭銜就是。”
“哼,”老太太哂然:“想得這般周到,想來早有打算,絕非臨時起意?”
夏侯燁坦然答道:“是,這事基本已成定局,他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我若是不答應呢?”清冷的嗓子,帶著強自壓抑的怒氣,突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