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的湯,壞了大局,所以尤重操守。”
做人當如元宵。
郝佳瑤說著說著,方才還扒在鍋底的元宵們紛紛一躍而起,體積也比方才胖大了不少。佳瑤眉開眼笑地指著它們:
“你看,元宵一熟即浮、光明磊落,做人這麼幹脆,多好。”
是非曲直皆分明。如果每個人都能做到。
水泙的臉色很不好看。佳瑤心無旁騖地撈湯圓,氣場這個東西很奇怪,平時唯唯諾諾,真到了鬼門關前,她到比誰都勇猛無比。當真是沒什麼留戀了。
她就是拿話撩撥刺激聖心。說者有意,聽者也該渾然不是滋味。
“還有,這湯圓耽擱不得。在湯水裏呆久了,開始軟融,慢慢變糊,甚者變味兒。不成形,不成氣候。”
她最愛的作者說過,湯圓是現世凡塵一種及時珍惜的恩愛小團圓。
說罷,撈淨。不多不少,她做了十三顆。
隨手拿來一隻天青色的碗,桃紅色的元宵滴溜溜圓,人麵桃花相映紅。正是一年春始時。郝佳瑤坦然地銜起一顆。
終還是怕的。於是眼睛閉上,猛地仰脖一口吞下。
然後,眼前就黑乎乎了。
……
……
每個故事都應有個結尾。
好比朝代更迭、入土為安。好比過上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
好比有個經年未見的美人,一個名義上已經是個死人的美人。
“秦可卿?”
“現在叫張秦可卿。”她頷首,補充說明,“粵港那邊都這麼叫。”
郝佳瑤見這美人體態勻稱,保養得當,竟比記憶裏寧國府那個怨女好上千萬倍,自是嘖嘖稱奇。
秦可卿溫和一笑:“什麼美啊,都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哇。”
“先跟我走吧。”
郝佳瑤摸摸自己的臉,猶在半信半疑。秦可卿是過來人,一見就心知肚明,道:“恭喜你,你並沒有死。或者說你重生了。”
當日秦可卿高掛白綾,求死不得。今日的郝佳瑤也是。
“你那一口元宵吃得太急,沒被毒死卻被噎死,嚇壞我了。”秦可卿笑著說。
“現在是去哪兒?”
“送你回去。”秦可卿簡練地說,步步生風,一看就是這些年的打拚磨練,早褪去了深閨弱婦的弊病。連佳瑤都跟不上趟,帶著滿頭問號一路小跑。
似走在黑黢黢的迷宮裏,直到坐上一駕馬車。
“去吧。”
秦可卿英姿颯爽,一揮馬鞭,佳瑤就獨自上了路。一路顛簸,沒出宮門多少步,就聽車輪打滑,“噯喲”一聲。郝佳瑤重重地撞上橫梁。
依稀聽到有圍觀群眾在歎:“唉,又是哪個馬路殺手。”
馬路殺手,雪路打滑。時光隧道在此處開了一個口子,郝佳瑤自己撞了自己。
……
……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昨天遺忘,風幹了憂傷,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
震天響的音樂,伴隨一位老者的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