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事感歎了一把。卻不想那夥計聽了後,竟笑道:“老丈定是初次進京罷。這焙麵算得什麼?若說這京城名吃,當屬‘雙鳳樓’的酒菜,尤其那五爺親做的‘熝雞’‘糖醋溜魚’,這城內店家雖多,可是就趕不上人那風味。”張老兒被夥計說的垂涎,摸了摸錢袋道:“即是如此,煩請店家指點則個,咱老兒也沾點京城福氣。”夥計笑道:“快快收了你那心思。五爺的手藝可是你我能沾到的。”張老兒奇道:“莫不是禦用的廚子不成?你莫笑我裝扮粗鄙,老兒此次可是帶了銀子出來。”夥計搖頭笑道:“多少銀子怕是也不濟事。你道不是禦廚,卻是當今聖上也無那福氣。白五爺素來隨性,若是不願,誰能嚐得?”“即如此,怎又敢道京城一絕?”張老兒暗道夥計瞎吹,早不信了。“畢竟有幸嚐過者,都言絕妙,竟是連各方的廚子都不能滿足了。老丈若不信,可買份小報自己瞧。”夥計轉身招呼客人去了。

一碗告罄,張老兒又去牽了毛驢緩緩前行。問言京城夜市要過了三更才罷,張老兒也不著急,帶到疲乏時才想尋住處,這一抬頭,已是到了“雙鳳樓”前。尋思著那做麵夥計的話,張老兒暗道:“也到這有名的客棧坐坐,不枉到了京城一回,回去也好有資本說話。”遂抬腳入得樓去。早有夥計機靈,忙來招呼。張老兒選了間中意的住了,正囑咐夥計驢要喂好草料,就聞樓間有人道:“鄧三,怎地這晚還要你親自忙碌,莫不是哪家嘴刁的客人要宵夜麼?”又聽一聲答道:“哪是,五爺方才用了廚房,又囑咐明日還要用,我怕別人準備的不夠周全。”張老兒又記起心中疑問,便問那正忙著倒水的夥計:“這五爺可是人傳的那好手藝麼?”“可不是。”夥計笑吟吟道,“可惜一年也無幾回,你這老兒卻是幸運,竟能趕上五爺下廚時候。”夥計原意是形容五爺下廚太難得,不想卻被張老兒誤會了去,隻道是明日五爺掌廚,不禁也覺得著時運氣。

當是時,雙鳳樓後一處院落裏,幾個下人抬著沐桶出了屋子,一人托著香料匣將門掩了個嚴實。

燭影搖曳,昏黃的光暈染了一室的溫情。展昭著了中衣,將濕發隨意散了,自屏風後轉出。劈啪之聲不絕於耳,玉指翻飛,或推或抹,珠清粒脆。展昭見白玉堂散披著外衣伏在桌前,取了帕子與他一下下擦著半濕的發,緩緩言道:“忙了這幾天,可是要到頭了罷?”“還早呢。”白玉堂由他弄著,也不抬眼,繼續手上的活計。“到底是白家的二少,骨子裏帶著算計。”難得見到這麼認真的白玉堂,展昭忍不住揶揄道。“臭貓!”白玉堂雙眉立挑,桃花眼已然帶了嗔怒:“當初還不是你這臭貓私作了主張,平白給爺安了這煩瑣的差事!”展昭嘴角微挑,看著耗子倒毛也不安撫,隻道:“既是煩瑣,咱不做了罷。”白玉堂聽他這般說,更覺火大:“死貓今個是來惹爺不爽的!”言罷起身提拳來攻。展昭一個側身閃過,伸手捉了白玉堂的腕子一帶,就勢把人圈在了懷中。一時滿懷都是淡淡的梅香,展昭不由得埋首在白耗子勁窩間狠嗅了幾下:“哪個敢惹五爺的不爽快?”一隻手在腰間揉弄了幾下,另一隻手包裹著鼠爪按捏,“五爺這幾日忙碌,展某不能分憂,今日特買了三鮮蓮花酥敬上,還望五爺莫嫌。”白玉堂被展昭弄的酥癢,強忍沒有嗤笑出來,忙自他懷中掙紮出,鼻子裏哼哼了兩聲,終於還是在桌邊坐下。

展昭嘴角笑意更深,於食盒中取了糕點:“難得京城第一的白五爺親自下廚,展某榮幸之致,隻能略表謝意。”白玉堂啃著蓮花酥,得意道:“這是自然。要不是看在你這臭貓奔波兩個月餓瘦了的份上,五爺才不給你做這貓糧!”“是是是。”展昭挨著白玉堂坐下,摟過老鼠肩膀,一雙貓爪已然不老實:“展某幸得五爺厚愛難報萬一,唯好好伺候五爺安寢。”白老鼠一機靈,忙按住已經伸進裏衣意圖不軌的貓爪:“貓兒,今晚……不行,上一季的帳目要盡早核對完,二哥還等著彙總。”貓眼眯了一瞬,又恢複原狀:“也不差這晚,明日旬休,我同你一起。”白老鼠還在掙紮:“明日就要給二哥送去,今晚貪個夜就趕完了。”說罷就往帳冊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