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在身邊。
“弟子拜見師父師娘。”蘇枚見狀微微笑了笑,抑住自己重又翻騰的心緒,走上前去施禮參拜。
“陵水?”秦依和蘭祈的聲音疊在了一起,訝然之餘,卻聽不出別的情緒。
“弟子收到師門急令,快馬加鞭方才趕到。來遲之處,還請師父師娘見諒。”
“倒也不遲。”蘭祈微笑,目光中不自覺流露出滿意。“便與我們殺上去吧。”
“願為師父開路。”少年亢然應諾,一揖之後,仗劍前行。
然而剛上了一層樓,便覺地動山搖,摩天樓發出仿佛不堪重壓的絡繹不絕的吱呀聲,緊接著,眾人足下一沉,竟是整座樓都往下陷了三尺。
“這樓要塌!”這個認知閃電般掠過蘇枚腦海。
“往上走,抓緊時間!”蘭祈在他背後喝令道,提著劍站到蘇枚身側,“你我師徒開道,快!”
眾人與天塌地陷爭奪著時間。隨著蘭祈的到來,整個隊伍推進的速度頓時快了不少,然而隊伍裏大量女子卻逐漸不支,無形中又拖累了隊伍的進度。而摩天樓越往上,情況越不妙。似乎從天城入口進來的那支隊伍已經全軍覆沒了,隨處可見殘屍斷臂,血色彌漫。天魔教似乎把所有實力高強的人都集中在了最後三層,截殺了天城來人,現在又要利用山崩將從地城殺上來的人統統滅殺在甕中。
蘇枚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隻知道碎石斷桓不斷從頭頂墜下,廝殺之餘還要小心規避。盡管如此仍是不斷有慘嚎聲響起,有男有女,有敵有友。
當他和自己師父護著師娘再度殺上一層樓之後,卻驚訝地看見了夜色!“難道出來了?”蘇枚想道,隨即發現不是他們到頂了,而是整片山岩分崩離析,向他們砸了下來。那夜色,正是從那縫隙中透出來的。
山岩體積龐大,倒下來時更是挾著千鈞的風壓,一時間所有聲音都被壓製住了,天地間除了狂嘯的風聲什麼都聽不見。這聲勢,光是風壓就讓修為稍淺的武林人士站立不住,跌倒在地。岩石仿佛慢動作般砸穿了一層樓,巨響、落石、劇震,然後向第二層樓砸來,轉眼就到了眾人眼前。
蘇枚下意識全力向自己師父猛撲過去,同時伸出手臂抱著秦依,三個人一起摔到樓邊一處小小的岩罅之中。百忙中蘇枚還不忘調整自己的姿勢,直接給秦依做了肉墊,卸了她摔下的力道。
三人剛摔倒位,外麵巨石轟然壓下,轟鳴與狂風隨著撲麵而來的巨大威壓把三人齊齊掃入岩罅深處,便是蘭祈素來飄逸離塵,此刻也不免在地上翻滾以求卸力,而蘇枚因懷中護著秦依,連翻滾也不敢,隻能穩住身子,狠狠在凹凸不平的岩麵上擦過。
也不知震蕩了多久,山岩落下的威勢終於被消耗完畢。卻不知這摩天樓中,還有多少人留得性命。
蘭祈支撐起身子,在漫天煙塵中忍不住咳了出來。“陵水?依依?”濃密而無孔不入的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能摸索著身側四周來確定。
“夫、夫君。”秦依的聲音顫唞響起。她不曾料到自己一次回鄉省親會變成最後這樣山崩地裂的後果,早已嚇得魂不守舍。
蘭祈向秦依聲音來源摸索而去,觸手地上卻一片濕滑。“依依你怎麼了?受傷了?”蘭祈皺起眉頭。
“我沒事。”秦依穩了穩神,又補充了一句,“孩子也沒事。是陵水,陵水受傷了!”她的手摸到少年身上仍舊汩汩流淌的鮮血,情急之下叫了起來。
“在哪裏?”蘭祈摸了過來。
“師父,師娘,我沒事。”蘇枚從牙縫裏擠出回答,他的腦袋到現在還有點暈迷,耳朵中鳴叫得厲害。
蘭祈心神略定,這才想起懷中的火折子,取出來搖亮。卻聽見蘇枚倒抽一口冷氣:“師父!您的臉……您怎麼了?!”
“怎麼了?”蘭祈不明所以,往臉上一抹,卻抹了滿手血。“可能是剛才的風壓,你們不也是。”說著,便看見秦依和蘇枚臉上七竅也各自慢慢淌下血來。明滅火光中,顯得尤為詭異可怖。
蘇枚聞言用袖子好一頓擦,隻是才剛擦去,卻又流了滿臉。他默然片刻,忽然爬到蘭祈身邊,伸手就扣住了自己師父的腕脈。
“不是風壓,是中毒了,師父。”片刻後蘇枚確認道,換了秦依問脈,也是如此。“我在塞外曾聽說西域有一種奇花,無味無臭,但它花開之時,方圓三丈內沒有活物。而且所有屍體均是經脈寸斷而死。現在想來,應是吸入花粉後溶斷經脈導致的。當地人多次試驗後終於製成毒物,千金難求。此毒攝入後一開始沒有任何症狀,唯獨脈象奇特,隨著毒逐步侵蝕經脈,也會隨之出現各種症狀,五官流血亦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