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湯做完,周惜若用布將罐子密密包好放入食盒中向東院走去。此時已是深秋,落霞嶺開始結霜的時節,到了晚間十分冷。寒風一吹,周惜若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縮了縮肩膀,抱緊了懷中的食盒。
一路上,她聽見前院還有人在劃拳敬酒的聲音,間夾雜著女子的嬌笑聲,許是叫了陪酒的歌舞伎助興吧,看樣子邵雲和宴請的首領不是一般的部族。周惜若想著,走到了東院。
東院房中漆黑,除了屋簷下的幾盞燭火外便沒有了別的燈光。周惜若鬆了一口氣,悄悄走到了邵雲和的房中,把懷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她正要轉身就走。忽地聽見了屋外有女子說笑聲漸漸而來。
她一怔,正要趕緊出房門。房門外有人嬌笑一聲道:“你們退下吧,我來伺候皇上就行了。”
有侍女的聲音紛紛告退。
周惜若聽得那熟悉的聲音,禁不住在房中呆楞立著。
房門打開,那女子哼著曲子走了進來。她猛地一間房中的黑影,嚇得尖叫一聲:“你是誰?!”
周惜若被這一聲也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後退一兩步。
那女子看清了麵前的黑影不過是個下人摸樣的人,怒道:“你啞巴了?!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皇上的房中?!”
周惜若回過神來,聽得她罵“啞巴”,連忙跪下依依呀呀地說著什麼。
那女子見她果然是啞巴,惱火上前,一伸腳踢了周惜若一腳,怒道:“叫你裝神弄鬼的!說!你到底是誰?!”
這一腳可不輕,周惜若被踢得跌在地上,頭撞上了桌腿。她痛呼一聲,捂住了額頭。
那女子許是嬌蠻慣了又要再踢,忽地在她們身後響起一聲沉沉的冷喝:“都住手!”
房中的燭火被點亮,那女子的麵目顯露在了燭光下,赫然是玫黛兒。周惜若被踢中肋下,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玫黛兒不看她,轉身飛撲向邵雲和,委屈道:“祈哥哥,我都被她嚇死了!她一個人在房中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跟鬼一樣的樣子嚇死人了!”
邵雲和不動聲色一閃,避開了她的擁抱,上前掃了一眼,看到桌上的食盒頓時明了。他打開食盒,伸手探了探一盅熱湯還滾燙著。
他不看玫黛兒,問周惜若道:“你怎麼樣?”
周惜若不敢看他們兩人,捂著額角連連搖頭,示意沒事。
玫黛兒哼了一聲,厭惡道:“這是什麼地方來的醜八怪!祈哥哥趕緊把她趕走!”
邵雲和對周惜若道:“你回去吧。若傷到了哪裏讓田崇帶你去看看大夫。”田崇便是隨行伺候他的管事。
周惜若鼻間酸楚,想落淚又不敢,隻能胡亂點了點頭匆匆出了屋子。她聽見身後邵雲和冷冷問玫黛兒:“你怎麼來了?”
玫黛兒聲音嬌軟,帶著無盡的幽怨:“祈哥哥,我怎麼不能來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周惜若聽得這一句,眼中積蓄已久的淚水頃刻落了下來。
一切都晚了,她不該心存幻想,以為來了他便能與她冰釋前嫌一切照舊如初。如今他已娶了玫黛兒,她再來又算什麼呢?四周寒風再起,遍地秋寒蕭瑟。
周惜若失魂落魄地向後院走去,身後的聲音漸漸模糊,再也聽不清了……
房中,邵雲和擰起修長的劍眉冷冷看著眼前打扮妖嬈的玫黛兒,冷冷道:“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玫黛兒一怔,急了反問道:“為什麼?祈哥哥,我們已結為夫妻了,為什麼不能住一起?”
邵雲和深眸皆是冷淡之色,慢慢道:“我曾與你說過,你要做我的妻子便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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