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馬聲嘶叫,周惜若已爬上馬,瘋了一樣衝出綠洲。有人發現她,舉起羽箭就要射向她。邵雲和衝哨兵怒喝一聲,躍上一匹馬而追了出去。
耳邊的風聲呼呼,灼熱的沙漠熱氣隨著她跑出綠洲而撲麵而來,刮在她淚流滿麵的麵上剌剌的刺痛。邵雲和很輕易地就追上了她。他要牽住她的韁繩,她手上的馬鞭便狠狠地抽向他的手腕。
邵雲和一伸手握住她手中的馬鞭,怒道:“跟我回去!”
周惜若恍若未聞隻拚命與他搶奪馬鞭。在疾馳中不善騎射的她這樣做無異於自殺。邵雲和隻能放開手,任由她搶了過去。
“你跟我回去!”他再次警告。
周惜若抿緊蒼白的唇一聲不吭。邵雲和怒道:“你到底想要去哪?外麵方圓百裏都是沙漠!你想要逃到哪裏?”
周惜若更是不肯開口。她的樣子分明已把一切置之度外。
邵雲和追了一陣子,怒道:“你要走就走吧!我看你要怎麼走出這片沙漠!”
他說著竟掉頭回轉。再轉頭時,周惜若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中……
熱,熾熱的太陽烤著這片紅彤彤的沙漠,就如天火傾覆轉眼就要在這燃燒起來。赤灼之地,顧名思義,便是火紅如赤的沙地。這裏貧瘠荒蕪,有時候行至百裏都沒有辦法看到一股泉眼,看到一點人煙。時常過往的商旅就因為迷路和飲水不足而被生生困死在了這片沙漠中。
周惜若伏在馬背上,後背已被熾熱烤得滾燙。她不知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自己走的方向是哪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赤灼,離開他。
眼前迷迷蒙蒙,昏昏沉沉地她竭力睜開眼,眼前奇跡一般出現了青山和綠水。她這是做夢吧,不然為什麼會一下子到了齊國呢?這山水這麼熟悉,好像是她的老家曲州。她伸出手想要碰觸,可是這美景遙不可及,怎麼都夠不著。
身後傳來呼喚聲,隨著灼熱的熱風吹來。她卻不知,隻是固執地伸手向前,終於眼前的黑暗覆來,她輕輕一歎,徹底昏了過去。
當周惜若醒來的時候已身在阿姆的帳篷中。年老的阿姆正用一根木勺攪拌著鍋裏麵的馬奶。她身邊規規矩矩坐著邵雲和。
周惜若動了動,阿姆見她醒來,拿了一碗馬奶喂她喝了下去,這才道:“以後你就住阿姆這裏。在阿姆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
邵雲和臉色鐵青,不滿道:“阿姆!”
阿姆扶起周惜若,冷哼一聲:“強按牛頭不喝水。我讓她照顧你,不是讓你借機去耍男人威風的。她救了耶荼和雅查,她就是赤灼人的恩人。更何況她還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麼對她嗎?”
周惜若低了頭,一聲不吭。眼前的火堆明明滅滅,映出她臉上的木然與冷意。邵雲和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別過頭去冷聲道:“反正過兩天我要把她帶到雲岡城中去。”
阿姆冷哼一聲:“你就是把她帶到天涯海角阿姆都管不了你。隻要在這裏一天,阿姆就不能讓你碰她!”
邵雲和臉色忽青忽紅,起身冷冷走出了阿姆的帳篷。周惜若等著他走了這才咬了咬下唇,對阿姆道謝。
阿姆看著她被烈日曬脫皮的臉,歎道:“你本是一朵南齊來的嬌花怎麼可能在這荒蠻之地紮根呢?有機會讓雲兒帶著你去帝都。那邊才是你能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