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過去以後,剛才經過的一間雅間門簾子微微一動,雅間裏,陳延岡一臉沉思地走了回來,突然腳步一頓,叫了自己的親兵柳晉元上前:
“阿元,你現在就趕回去,想個什麼法子把王景為給我悄悄叫過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進來的時候也不能讓別人發現!”
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柳晉元愣了愣:“那大公子那裏……”
王景為是大公子身邊的長隨,二公子讓他把王景為叫過來,連大公子那裏也不知會一聲嗎?
陳延岡繃著一張臉:“我說的是任何人!”
柳晉元下意識地將腰背挺直:“是,屬下馬上去辦!”
見他出了門,陳延岡又叫了另外一名親兵常在喜上前:“你現在就去三樓給我另外訂兩間包間,訂好了就在這裏等著張將軍幾個,跟他們道一聲歉,就說我剛剛臨時有事必須趕過去。
今天請他們在這裏盡管放開吃喝,到時都記在我的賬上。把這邊安排妥當了,你再去外麵接了阿元和王景為到三樓,注意不要讓人看到……”
二爺不是提前過來攬月樓,邀約同僚們來喝酒嗎?怎麼又要另外去三樓開包間了?還一訂兩間……常在喜心裏雖然疑惑,麵上卻八風不動,隻管出去照辦了,很快就來回稟三樓的包間已經開好了。
陳延岡輕輕揭開一點門簾子,見剛才進了客人的那間雅間沒有人要出來的動靜,飛快地一步邁出,直奔三樓去了,坐定後捧了茶水在手,卻轉著茶盅半晌不喝。
他的耳朵靈敏,剛才在二樓雅間裏正打算去淨房的時候,手才摸到門簾子,就聽到了樓道裏有年輕女子說到了他哥哥的名諱,打聽他哥哥住在什麼地方。
如果是久居燕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衛國公府在什麼地方?就是才跟著親戚進了京的,對他哥哥有想法的姑娘,要問也肯定偷偷的,私下裏找人去打聽,不會這樣直接了當地問出來。
而且知道他哥哥的表字,卻並不知道他哥哥住在哪裏……還假托什麼有人讓她帶信,隻怕是她自己想見哥哥吧,這樣的女子十之八九就是一朵爛桃花!
陳延岡本想出來冷言冷語幾句把那不知羞恥的姑娘給說退,卻從門簾縫兒裏被辛螺頭上一支正好反了燈光的銀簪給吸引住了。
那銀簪式樣古樸,隱然有種粗獷的野風,在陳延岡的印象裏,還沒見過哪個大燕的姑娘戴過那種式樣的銀簪。
陳延岡的腳就一下子停了下來;仔細想想這姑娘的行事做派,還有那管事叫的那一種“羅七姑娘”,陳延岡心裏驀地就升起了一個念頭:
他記得把哥哥勾了魂兒的那個,雖然不姓羅,卻是叫辛螺,而且聽說排行第七!這個“羅七”姑娘,難道就是——
可是怎麼就沒聽哥哥說起這事呢?
哥哥前腳也剛回燕京沒幾天,辛螺後腳就趕了過來?
據上回他看過的密報,這辛螺應該已經在夏依土司府稱王了吧,這一聲不吭地突然趕來燕京,瞧著還是隱姓埋名,並沒有知會過鴻臚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