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燕的寧城。
一名容貌清麗,眉眼中又含著一縷英氣的少女正帶著一眾隨行們登上了大運河上的一艘大船。
河風吹過她鬢邊碎發,似乎也吹動得她杏眸中那兩潭秋水蕩起層層漣漪,無論是誰看到,隻怕都會忍不住將目光久久落在她如玉的麵龐。
幸好少女的身後拱衛著數人,將她護在船頭,與船上的其他人都隔開,也隔絕掉了不少好奇的、善意的或不懷好意的目光,隻除了——
陸遠站在辛螺身側兩步位置,雖然也跟辛螺一樣眺望著船前遠方的河景,眼角的餘光卻偷偷轉到了辛螺臉上。
用力捏了捏手指,忍住了想伸手勾開那縷飄拂在辛螺臉側碎發的衝動,陸遠輕咳了一聲:“秋寒日重,河風又大,小姐還是先回艙裏休息吧,從寧城去燕京,怎麼也要個把月的時間,這一路上小姐多的是時間可以欣賞河景。”
辛螺應了一聲,回頭淺淺一笑:“好,那我們就回艙裏去吧,免得你們都陪著我在這裏吹冷風。”
少女笑容明媚,杏眸黑亮得讓人心醉,哪怕明知道這笑容是因為剛才有所思而起,並不是對著自己,陸遠的呼吸也忍不住微微一滯,又很快垂下了眼,恭敬地跟在辛螺身後回了船艙。
即使花了銀子,船上的飯食也並不算怎麼可口。
不過辛螺一樣吃得很認真,洗漱過後讓有些暈船的杜鵑先回去了休息了,瞧著外麵天色已黑,船上也沒什麼逛的,辛螺索性靜靜在燈下獨坐,隨手拿起書冊翻看了兩頁,一時卻又走了神。
陳延陵走後沒多久,溪州雞血石礦中就開出了一批極品雞血石,因為數量多,品質又極好,以往負責押運的管事就提了心,懇請辛螺多些派人將這批雞血石押運出去。
正巧夏依晚稻喜獲豐收已經收割,土司府境內也沒有什麼事,辛螺也想著見識見識大燕鈞城港,就帶著一行人親自押送了這批雞血石過來。
誰知道不巧,以往邱家負責在鈞城港驗收雞血石的毛大管事有事回燕京了,剩下的夥計不敢擅動,想請辛螺一行在鈞城等上一陣。
打聽到毛管事也剛離開鈞城沒有兩天,這要從燕京回來還不定得什麼時候,辛螺一時興起,索性帶著人親自押著那批極品雞血石,也前腳趕後腳地追過去了。
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這一批極品雞血石要是賣出了銀子,可以在大燕采購不少商品回來,正好掐著時間給夏依帶回一批好年貨,讓夏依的百姓可以買到物廉價美的貨物,過好動亂過後的第一個年。
不過在辛螺的私心裏,卻是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激動:陳延陵的家就在燕京,如果她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會不會讓他驚喜?
而且,陳延陵那次過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說是他爹娘給她的聘禮,她是不是也該趁著這個機會拜訪拜訪未來的公婆,和陳延陵的弟妹等家人,送一份自己的回禮呢?
畢竟,陳延陵說以後會在夏依定居下來……在這個時代,她把人家的兒子拐了那麼遠,未來的公婆還通情達理地送了那麼齊全用心的聘禮過來,她也總得表表自己的心意才行。
這可是她第一次見公婆,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些什麼東西……
一想到這個,辛螺有些坐不住了,丟開書冊,起身打開了房間裏的一隻套了藤編外包殼的紫檀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