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憧憧,將床上躺著的那人的麵龐模糊在一片陰影裏,仿佛就連時間,也在那片陰影中停滯不動。
門簾一掀,有風隨著人影一起挾入,吹得燈火晃晃悠悠,燒掉了結出的燈花兒,火焰騰高了幾分,將廂房照得明亮起來,也驚動了躺在床上的人。
見床上的人動了動,滕玉屏連忙上前坐在床側,握住了那人的手:“秀竹,你怎麼樣了?”
辛秀竹目光微轉,仿佛才醒過來,神智還有些不太清醒,定定看著麵前的滕玉屏。
滕玉屏臉上湧出一抹戚容:“秀竹,那天不是我真的狠心,如果我越是表現地擔心你,司昌南就越不會放過你。
我隻能硬著心腸把你說得無足輕重……秀竹,你是知道我的心的,你應該理解我的苦衷吧?
你不知道,你被司昌南突然摔下山崖的時候,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幸好你沒有大恙,要不然我豈不是要心疼死!”
辛秀竹目光動了動,掙紮著起身撲到滕玉屏懷裏,嗚嗚哭了起來:“滕三哥,那天我真的嚇死了!”
幸好她學得有些功夫,司昌南將她扔下山崖時,她使了些巧勁兒,加上又幸運地被山崖上長得一些小樹阻了一阻,最終掉落時隻是摔了個手臂骨裂,身上除了些擦傷,倒沒有大礙……
女人撲到懷裏一哭,男人陡然就感覺出自己的那種被需要來。
滕玉屏拍著辛秀竹的背輕哄著:“別怕別怕,都過去了,有我呢。”儼然自己就是女人那片天的架勢。
如果手邊有刀,辛秀竹恨不得一刀把這個假惺惺的男人給捅死,現在卻隻能告誡自己努力忍耐再忍耐!
她走出了這一步,溪州已經回不去了,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滕玉屏了。滕玉屏現在一心看的是整個夏依土司府,這也是她的機會——
門簾子再次被人一掀,卻是一個麵龐黎黑的丫環沒有通報,就這麼大咧咧地闖了進來,說著一口半生不熟的夏依話:“駙馬爺,公主有些不舒服,請駙馬爺過去看看呢。”
看什麼看!他又不是大夫,要他去看!真要不舒服,早就把大夫請過來了,還會讓丫環找到這裏來叫他過去?
滕玉屏壓下心中的不滿和眼中的冷意,回頭吩咐了那丫環一聲:“知道了,你先出去,在外麵等著我,我馬上就過去。”
那丫環還要站在那裏不走,被滕玉屏冷眼一掃,最終還是心中生了怯,垂下頭站到房間外候著了。
滕玉屏這才轉回頭溫聲安慰辛秀竹:“你這幾天好好養傷,想要吃些什麼隻管吩咐丫環們去做……”
還隻管吩咐丫環們去做?就連她這幾天的藥,都被安躔公主那個丫環借故打翻了幾回,她隻怕再在這裏住下去,很快就會被人往藥裏灑一把毒藥了!
辛秀竹心中一片冷笑,雙手勾著滕玉屏的脖子,故意拿胸前蹭著他:“三哥,我什麼也不想要,我就想以後一直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懷中的女子仿佛被那天的驚險嚇壞了,像隻小兔子似的隻知緊緊偎著自己,身子微微顫抖,那模樣好不可憐,胸前那一片溫玉卻蹭得滕玉屏一陣火起,氣息不穩地就想探手伸進那隻肚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