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傷口切忌沾水,每天都要換金創藥,幸好年輕人身體底子還不錯,我再開幾服補氣血的藥內服,將養上一兩個月,估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辛螺這才放了些心,又追著老大夫問了些問題,正好彭瑜和雲雀幾個聽說出了事也趕了過來,辛螺忙吩咐雲雀找人來抬擔架,先把陸遠帶回去峒主府休養,又讓彭瑜去外麵把那個被人扭住的貨郎帶回去審問。
一迭聲地吩咐完了,回頭見陸遠正趴在那兒昂著脖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辛螺連忙走過去:“陸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陸遠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自己給七小姐您添麻煩了。”
從阿吐穀王城回來的這一路上,陸遠就覺察到辛螺雖然對人和顏悅色的,跟隨的護衛們對辛螺卻都很是信服,他還以為這是因為溪州老峒主的積威所致——
現在看來,辛螺這麼一個年紀的小姑娘,不僅能夠處危不變,及時反應,還能夠有條不紊地安排後續事宜,著實很是少見;也難怪大家都對她服服帖帖的。
這樣看來,自己原來因為辛螺一念善心而做的來溪州的決定,竟是誤打誤撞地合適……
聽到陸遠的話,辛螺一臉愧色:“這怎麼是麻煩呢?要不是你剛才出手,現在我未必就有命站在這裏。”頓了片刻,辛螺凝眸直直看著陸遠,鄭重地道了一聲,“謝謝!”
陸遠愣了愣,因為受傷失血而顯得蒼白的臉上竟微微泛出一點紅,唇角愉快地彎了彎:“不用謝。”
他剛從那紙墨鋪子裏出來時,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正好看到辛螺站在貨擔前,麵帶欣賞地把玩著一串兒核桃手串,而那貨郎嘴裏說著裏麵還有新樣式的,從籮筐裏摸出的卻是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
電光火石間,陸遠腦子裏“嗡”的一聲,什麼都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就從台階上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那個貨郎,直到匕首刺入他背中,心中惟有一個念頭:不能放手,不能讓這人傷了辛螺!
或許是因為辛螺是給了他安穩生活的東主,或許是因為他不忍看到這名言笑晏晏的少女受到傷害,陸遠當時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就讓他那樣撲了上去。
此刻聽到辛螺低聲而鄭重的道謝,陸遠瞬間覺得自己做得很值。
辛螺輕輕拍了拍陸遠的肩:“剛才我問了大夫了,一會兒把你抬回去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搬動的時候怕是會弄痛你……你放心,我會叮囑他們一定放輕手腳的。”
陸遠狹長的眼眸中有亮光閃爍,笑意一點點在光亮中漾開:“好的。”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我不怕痛的。”
也許以前,他就是手上掛出了一道小口子,都會覺得疼痛,可是自從半年以前家中突遭變故,到現在更是隻剩下他孤身一人後,陸遠就覺得沒什麼怕的了。
即使被刺上兩刀,傷口血淋淋的,他也不怕這一份痛。因著這兩處傷口,陸遠已經感覺到了辛螺對他態度的變化,不再是以前的“姑且觀之”,而是因為感激而有了信任……
辛螺點了點頭,還要再說些什麼,彭瑜急匆匆地從外麵跑了進來:“七小姐,那個貨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