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從她手上摔壞的碗,自然該她負責。辛螺一笑接過那隻碗,有些惋惜地看了眼那碗上的豁口:“小二哥,這隻碗怎麼賣的?”
說老實話,這碗雖然是辛螺摔的,但是也不是她有意的,真追究起責任來,剛才那個偷兒少不了要賠一份兒。
不過別說那偷兒已經被辛螺給放走了,就是沒被放走,隻怕搜遍他全身,也搜不出兩個銅板來賠。
可是要讓辛螺把這隻摔出了豁口的碗按原價買回去,那店夥計又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好歹這位小姐還是讓她的丫環把剛才的事給平息下來了,沒讓店裏的生意受影響呢……
店夥計一臉為難地想了想,在心裏飛快地計算了下,才斟酌著在自己的折扣權限內開了口:“小姐,這碗是大燕來的上等雪瓷……
原價是五兩銀子一隻,可是這碗剛才……又是被摔得豁了口,要不,我給小姐打點折扣,就減掉兩百錢,小姐你看如何?”
這個折扣,也是別人買的貨多的話,店夥計所能給出的最大折扣了,再多,他也沒那權力去減,得找管事才行;可是辛螺又隻是買這一個碗,找管事的話,店夥計也不好做啊。
辛螺倒是體諒店夥計的苦衷,正要答應下來,斜刺裏突然傳來一人譏誚的聲音:“嗬嗬,我說辛峒主怎麼這麼早早就退了席,原來之前買的那兩箱瓷器還不夠,現在又趕著過來買便宜貨啊!”
巫州峒主塗啟明臉上帶著一種現場抓賊的神氣,目光在那隻豁了口的雪瓷碗上頓了頓,得意洋洋地差點沒把鼻孔翹得朝天:
“這碗好啊,說出去是大燕來的上等雪瓷特有麵子,這豁口嘛又不大,辛峒主捧著的時候當心點,也不怕會被劃到嘴,哈哈,這下也不用擔心要用手去抓飯了!”
辛螺走後,幾位峒主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地談生意的談生意,聊天的聊天,塗啟明想攏進去,卻實在不被人理會,也插不上什麼話。
就連那幾個舞姬,一個個的就知道朝著珍州的滕峒主、充州的尹峒主幾個拋媚眼,對他這邊卻敷衍倦怠的很。塗啟明氣悶之下,狠吃了一頓,撐得沒辦法再吃了,這才忿忿然地也退了席。
肚子脹得難受,塗啟明索性慢慢溜達著往祥安記這邊來了,祥安記以前也跟他這邊進過不少巫州的褐陶,塗啟明一來看看巫州陶銷量如何,二來也權當是散步消食了。
沒成想一來倒讓他看到了個笑話:先前在席上言之鑿鑿要打腫臉充胖子的辛螺,這會兒卻被他抓了個現形,在這裏買有瑕疵的便宜瓷器!
在席上的時候,辛螺還仗著有吳衝幫她撐腰,對他吹胡子瞪眼睛的,還有臉說什麼買他巫州的粗陶會糙了手,怎麼,如今買這有豁口的便宜碗倒不怕割了手了?
狠狠瞪著這陰魂不散突然又躥出來的塗啟明,杜鵑隻恨不得一腳踹出去,讓這人哪兒涼快往哪兒去。要讓她給塗啟明作什麼解釋,那是絕對沒必要也不可能的,可是就這麼平白受他奚落,也實在讓太人慪氣了!
杜鵑一時又是氣惱,又是委屈,忍不住回頭看向辛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