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蘭循聲望去,隻見明穗端著一個碗邁步走來,不用細想,那股子藥味已告訴石蘭那碗裏是什麼。
“小姐,你醒了。”明穗走近,她本為石蘭蘇醒感到高興,可當她看見石蘭包紮好的傷口又出了血,不禁皺眉:“又流血了!我去拿藥。”
石蘭聞言叫道:“先扶我起來。”
明穗依言辦了,在見石蘭起後自行喝藥,她立即轉身將擱在桌上的藥拿了過來。
借著明穗幫她上藥的事,石蘭低眸道:“宋缺……”石蘭還未說完,便聽見明穗噗嗤一聲笑起,這事自是惹得石蘭心生不解,故抬頭望向明穗,續道:“你笑什麼?”
見石蘭疑惑地望著自己,明穗收起笑容,然後道:“小姐,你怎與宋閥主一樣見我便問對方的事?之前我去替小姐熬藥時遇上正準備外出的宋閥主,他見我就問小姐可醒了;現在小姐又問,這難道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聽明穗這麼一說,石蘭臉微紅,忙道:“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般,這話不許亂說。”
“是。”將石蘭的窘迫看在眼裏,明穗微笑道。
經這番對話,石蘭不再語,隻是之後的沉默中她總會想起宋缺的雙眸以及他的眼神,還有那個吻。想到那個吻,石蘭的尷尬突然沒了,她的思緒又一次回到之前兩個夢裏想過的問題,為什麼在夢裏也能感覺到阿呆的存在?完顏不破、莫一兮、宋缺,這三個男人明明是不同的性格,可她總能將他們和阿呆聯係到一起,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小姐,小姐。”
思緒拉回,石蘭定了定神,望向一臉擔憂地明穗,搖頭道:“我沒事!古越族的人都安置好了嗎?”
“按小姐之前的吩咐,他們已退到的安全的地方,隻等宋閥主與朝廷派來的大臣談妥,他們便可搬回原處。”明穗答道。
聽此行的目的達到,而她也昏迷了三日,為了不讓族人擔憂,且別人的地方不該久留,石蘭立即有了回高涼郡的想法。而想法出了,石蘭自然會按自己想法做,於是她命明穗幫她換了件衣,準備去與主人說一聲便走。
可出乎石蘭意料的事,宋智除了自家的事竟不敢多做其它主,故石蘭在說完要離開的話後被其請至會客廳。
“大嫂,你在這等大哥吧!大哥半個時辰後就回來,他一定路過這,用不了多長時間。”宋智笑著請石蘭坐下,其實這些小事他是可以做主,但想那日大哥見冼緣昏迷而為她療傷一夜,宋智可不敢應這事。
石蘭的目光一直盯著宋智,看著宋智露笑臉總覺得他在打鬼主意,但主人既然發話,石蘭又不好拒絕,關於宋智稱她“大嫂”之語,石蘭隻當沒聽見。或許是因石蘭的沉默不語,宋智以府上還有要事為由轉身走出會客廳。
除了廳外站著兩個仆人,一時間廳裏隻剩石蘭一人。在廳裏坐了片刻,石蘭坐得有些難受,於是她側首望了望站在外麵的兩人,再三確定他們不會注意廳裏動靜後,她慢慢站起身,在廳裏走了幾步,接著轉身返回。
就這樣,石蘭來回的在廳裏走了兩遍,當她正準備轉身走第三遍之際,廳外傳來的腳步聲令石蘭止住了步子。
“梵姑娘!請在此等候閥主。”
梵姑娘?這個稱呼還真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在那位梵姑娘出聲那刻,石蘭便知來人的身份。想到這是第一次與梵清惠麵對麵,石蘭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冷笑,心道:“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宋智故意而為。”心裏雖有疑問,但石蘭也不敢妄定人罪。
隻見梵清惠身著青衣素服,慢慢地邁過廳口門檻,顯然梵清惠不知廳內早有人。在見石蘭那刻,梵清惠愣在廳口位置。兩人目光相遇,憑著那位大臣描述之語,梵清惠也算是猜出石蘭的身份來。不過梵清惠是佛派弟子,她自不會多嘴一問,終隻是向石蘭頷首一笑。
石蘭見了,那本就帶笑的嘴角又上揚了一點。自成了冼緣,成了南越族首領,石蘭可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好人,凡是看不慣的人,她是不會給好話;不利她的事,她便想辦法轉利自己。
不巧,梵清惠這個假清高的仙子就是石蘭看不順眼的人,所以石蘭走到了梵清惠麵前,微笑道:“早聽缺哥說過慈航靜齋的梵姑娘,今日一見確實如仙。”
梵清惠聞言一怔,雖說這姑娘是在讚美她,但她卻聽出諷刺的味,這會她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將梵清惠的表情看在眼裏,石蘭笑拉著梵清惠往裏走,待到兩人離廳口有段距離,石蘭鬆手,緊接著又問:“不知梵姑娘為何不在深山裏修仙,跑到我們這凡塵來做什麼?”說到這,石蘭停了一會,轉而自嘲道:“瞧我這記性!隻記得嶺南大事,卻忘了梵姑娘和缺哥有一段精神戀愛。說起這事……我還得謝謝梵姑娘,當年若沒有你們那段精神戀愛,想來缺哥不會去細想何為真情,何為刀道;姑娘亦不會達到心有靈犀。”
未料到石蘭會說出此話,梵清惠登時蒼白,一雙美目凝望著石蘭。
說完這些話都不見梵清惠說話,石蘭倒有些佩服這女人的忍耐力,難道說她猜對了?心底生出疑惑,但石蘭絕不會再問,畢竟剛才的話是她瞎編的,誰讓這女人當年撬她牆角,現又來騷擾。真當自己是仙子有特權嗎?簡直不把元配放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