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找我有點事。”心月沒有問,但他主動說了,“我不知道什麼事,她在電話沒有說清,我想,還是讓你陪著我一起去比較好。”
心月默默地看著著他開車。
他升官以後,坐的都是公車,極少開私家車。有些不方便說的話,都不敢在車裏說,怕司機或是別的什麼人在車裏安裝了監聽器。
今天他開的車是心月的,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他說:“雖然已經蓋了章,可那都是被你逼的,也是你蓋的,非我本意,而我並不認為我們已經離婚,在我心裏,你還是我的妻子。心月,今年國慶,你隨我一起出席國宴。”
心月沒有說話,隻是在想,安美找長安會有什麼事。
安美找夜長安,其實沒有什麼事,她打了一件毛衣,要送給長安。
當她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將那件毛衣捧到夜長安麵前時,心月看見了他眼角因感動而泛起的晶瑩水光。
“第一次織毛衣……咳!不知道,合不合身……咳咳咳……不合身,不……不要笑話我……”她咳著嗽,艱難的說完。
安逸將她攬在懷裏,讓她不要多說話。他說,小美的免疫力極低,又病了,病情似乎不容樂觀……
心月忽然想到長征曾說過的那句話,有一個地方,人人都要去,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她看著臉色蒼白的安美,並不覺得有多可憐,有多同情,有多淒然,她隻是覺得很淡然。
夜長安捧著毛衣,早感動得無語。
心月不知道那個時候夜長安是什麼想法,她想,他心裏一定很難受。他的女人,不,他曾經有過的女人,即將又要失去一個……除了難受,他還很悲痛吧。
她不明白,夜長安到底有什麼魅力,會讓那些女人對他趨之若鶩,也讓自己對他刻骨銘心。的確,夜長安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可是絕對不會優秀到,誇張到,是個女人都會喜歡他。
但可以肯定的是,喜歡他的女人最終都會一心一意,再也不會喜歡別人,甚至還會義無反顧地為他喪命。也許愛情,有時候是一件莫明其妙的事情。
從安美那裏回來,他怔怔地坐在那裏,捧著那件毛衣。針腳很細,真難為,病怏怏的安美還能織出那樣好看的毛衣。
“你要不要試穿一下?”心月在他身旁提醒道。
“不!”他答得很肯定。
“為什麼?”心月倒是有些意外,說,“這是小美親手給你織的毛衣,她花了很多的時間,才給你織好這一件,你如果不試穿,那豈不是讓她的心血白費了?”
“心月。”他緩緩抬起了頭,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珍藏起來,不比穿在身上更好嗎?”
“那倒也是……不過這是你的事,我發表意見,是不是顯得多餘了?”心月正想走開,才轉身,他已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指。
他用了力,一點一點將她拉回懷裏,“這件毛衣,退回去會傷了她的心……穿在身上有違我的心,我隻能將她放在箱底,就算是珍藏吧。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
“也不是不對……你看,我到現在,不也還在收藏著明澈送給我的手表嗎?”心月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化妝桌抽屜,那塊卡地亞被她永遠地珍藏了起來,“你也可以珍藏起來,像我珍藏明澈一樣。”
她難得這樣通情達理,夜長安仿佛看見了還有複合的一絲希望。
可是心月慢慢掙脫他的手,側過身,說:“你盡快收拾一下,就回到你的家去吧。這裏,是我和白白的家。”
“心月!”夜長安無力地叫。
望著她背影,有一種比絕望更深的痛,在胸口蔓延。
他被迫地離開了她。
那時候娶她的時候,怎會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
他是這樣狼狽地被迫離開她。
離開她後,那段時間他過得很混亂,他把股市管理得一塌糊塗,……整個大盤都是綠油油的……股民已經對中國股市徹底失望了,股吧的人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她一直在擔心他。不久,大盤上漸漸有了紅色。股指急劇回升……他應該費了不少精力,把局麵給扳回來了吧……
心月不太懂股市,那種高深莫測,變幻無常的東西,專家們尚且看不懂,何況她呢。
以前跟夜長安在車廂裏談了一番自己對股市的看法,隻是投其所好,不想在他麵前被他看作什麼都不懂,想與他有一些共同話題,不至於,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沉默。
看看時間,快下班了。
心月站起身來,秘書將收拾好的公文包交給她手裏,何樂樂從辦公門探進頭來,笑眯眯的說:“白局,你晚上有什麼節目?
“……”她還真沒有什麼節目,畢竟是國家教育單位,宴會本就不多,外事活動也較少,而上麵又下發了,關於進一步規範市領導出席外事活動的通知,明確指出,減少應酬。
何樂樂熱情的拉著她去參加他們的活動。
她男朋友也在,那是個陽光型的男孩,衝著人一笑,露出一口晶瑩亮白的牙齒,讓人看了很舒服。何樂樂說他們今年底打算完婚,心月便小聲問,“那長征呢?”她始終把她與長征看成一對。何樂樂笑著說:“長征隻是一個匆匆過客,我要的是溫暖固定的港灣。他能給我,我為什麼不要呢?”
何樂樂最後說,她已經把長征給忘了。
他們本來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也不會有開始,所以談不上結束。
包廂裏很熱鬧,那個男孩子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心月祝福地笑了。她多喝了幾杯,何樂樂不放心她一個人走,於是,從心月包裏找到手機,打電話叫來長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