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內心,早就已經原諒了夜長安那一個月不打電話,不發短信的事情。
他的工作量,應該比她的,還要多一倍二倍吧。開不完的會,講不完的話,吃不完的飯,走不完的路,巡察不完的工作,焦頭爛額的一堆事。
這幾天心月還碰到了頭等難題,有一個搞工程的老板,拎了一箱子的錢,放在她辦公室,表明自己想攬教育局的工程,建“文化宮”。
那一大箱子,少說也有一百萬。
她不敢打開來看,焦灼地打電話給長安,請教他碰上這樣的事情如何解決。
“不能收!”夜長安嚴肅的說,“絕對不能收!”
“可是現在箱子已經放在我辦公室了!”心月著急道,她當然知道不能收,那人來的時候把箱子一放就走了,行動快速,她當時還沒有搞清楚那箱子是什麼,後來才反應過來。
“退回去!”夜長安說:“想辦法退回去!你等等,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他那邊就要下高速,高速路口站了一排市政府的官員們,西裝革履,頭發油亮,笑容可掬,特意在此迎接,歡送條幅都扯起來了。這種隆重的形式工作,對某些為官者來說,樂此不疲。
“不是叫他們不要在高速路口迎接?”夜長安嚴厲地將秘書給訓了一頓,“下去叫他們撤了,全都撤了。”
夜長安從小受父親教育,行事低調,但人到了一定的位子上,就像頂著榮光,每到一處,自己想要的低調卻往往被下級計劃得很高調。
晚上八點,心月接到夜長安來電。
他給她的方法是,以個人的名義,請市裏所有,有意向攬工程的老板來吃飯,但要叫上教育局各位領導,不僅讓他們在場作證,也以此讓他們也做到清正廉潔。
在酒席上,吃得差不多時,將那隻箱子拿出來,還給那個工程老板,同時也讓其他有心行賄的各位工程老板,以此為戒。期間,包括如何說話,既能不得罪人,又能樹立自己的威嚴,一一給心月講述了一遍。
她聽了,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長安,謝謝你……”
“不用謝,要謝,就不要和我離婚了好嗎?”夜長安以為他們的感情,事有轉機。
心月想了想,卻說:“不,我還是想離婚。”
“心月。”夜長安很無奈,“好吧,如果你真的要離婚,我答應你就是了。”
他也決定了,如果她不愛他了,他再死死抓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夜長安剛掛電話,就又接到小微的來電。
“夜叔叔。”她在那邊很委屈的哭了起來,“我要走了。爸爸不要我……”
“小微你別哭……”他想勸孩子,可是她在那端哭得很大聲,幾乎把他的聲音都蓋住了,她邊哭邊說,“夜叔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天晚上小微就跑了,一個人回家鄉。
這通電話,是她在上列車之前,打給夜長安的。她離開首都,誰都沒有告訴,就告訴了夜長安。在她心裏,父親連一個叔叔都不配。
列車一路飛馳,她坐過了站,一夜之間就這麼失蹤了。
夜長安回到首都,聽小微父親說,孩子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他已經派人去家鄉找了,也沒有線索,他有不好的預感,小微要出事了。
夜長安連忙安慰他,同時也派了自己的人去找,均無所獲。
杜雨潔已經決定,出國去幫夜長征管理酒店。
在外交部,她清楚自己混不下去了,早晚有一天會被擠兌掉。雖然有長安罩著,可是本質上她也不想拖長安的後腿。
杜家出事,除了幾個打死也不會說的保密人,沒有人知道是長安幹的。
聯名舉報那晚,夜長安最後一個簽字,卻在當晚停電後,讓人快速將舉報名單轉移出去,複印,上交。
原件在長安手上,影印件上交,沒有走任何程序,沒有過任何關卡,直接遞交到中紀委吳書記最高領導手裏。這一調查,揪出一大批,杜家倒台之後,另一幫人拍手稱快,夜長安趁機扶植起自己的勢力。他如今在中央,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私底下的權勢結構線已經非常明顯牢固,足以長期穩固他的地位。
杜雨潔雖然極想報複長安,內心深處卻也不希望,他因個人感情問題而被受處分。
她在臨走之前,想最後一次見長安,將那個孩子的來曆告訴他。
但又怕長安不見她,於是給夜長征說明。
那天,夜長安早上剛起床,就接到了哥哥的來電。
“我已經跟潔兒談過了。”夜長征說,“她決定去國外發展……”
他說了杜雨潔要見他的事,夜長安怎能不答應,他說:“好,讓她下午過來。”
下午,杜雨潔過來,還沒有坐下來喝杯茶,夜長安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小微的來電!!!!
“小微?!你在什麼地方?跟叔叔說,你在什麼地方?”他著急道,“小微,小微,說話!叔叔在找你,告訴叔叔,你在什麼地方?”
“我,我在………”小微已經身無分文,有氣無力地說了那個地名後,夜長安驅車趕到飛機場,杜雨潔絲毫沒有猶豫就跟了上去,他們沒要司機也沒要秘書,兩人坐上了飛往小微流浪的城市。
飛機到達後,他們換汽車,換了汽車又坐三輪車。
那是一個古老偏僻的小鎮。
小微在那裏有同學,她憑著記憶去找同學想在那裏住幾天。從火車上下來後,手機就沒有電了,坐了汽車到達那個小鎮,下車摸摸口袋,身上的錢被扒手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