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姓竇,單名一個芙字。

我認為,老爸是想用這個慘無人道的名字來鍛煉我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對外攻擊能力。他的良苦用心沒有白費,至少,我小學三年級就在無數次發飆中贏得了一個很拉風的尊稱——母老虎。

今年是虎年,也是我的本命年,大年初一的零點零分零秒是我的農曆生辰。但是,老爸老媽沒空為他們芳齡二十四歲的閨女慶祝此重要時刻,利用春節假期跟團去了歐洲半月遊。這樣也好,免去了我被春運列車的荼毒。

當電視裏春晚的主持人們熱情洋溢地倒計時之際,我哼著歡快的小曲換上從超市買來的紅色內衣,對著租來的一室一廳小屋裏的落地鏡擺出各種風騷的造型。

幾乎在同一時刻,窗外想起了震耳欲聾連綿不絕的炮竹聲,破壞了我搔首弄姿的興致。

掏了掏耳朵,我轉過身,然後嚇了一跳。

因為在那個擺滿了各種零食的沙發上,多出了一個大概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身穿紅黃相間看上去非常喜慶的小棉襖小棉褲,背著小手煞有介事地站在那裏,濃眉大眼虎頭虎腦怪可愛的。

於是穿著三點式大紅內衣的我,傻了。

這裏是九樓,門窗緊閉,而且都是雙層防盜的,用句老掉牙的話來說那就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這活生生的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在這種詭異時刻,我那久經錘煉的彪悍神經發揮了關鍵的作用,昂首挺胸氣沉丹田我酷斃了的問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汝乃何方妖孽?”

小男孩聞言,皺了皺兩道黑黑的眉毛:“跟我回家吧!”聲音甜甜糯糯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此時,我已初步認定眼前的生物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外星人,自然不能輸了氣勢丟了人類的臉,但也不能沒有禮貌跌了咱堂堂中華禮儀之邦的份兒,於是冷冷一哼:“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子曾經曰過,不能讓陌生人進門也不能進陌生人的門,所以請你快快離去,否則莫要怪我先禮後兵對你不客氣!”

小男孩歪著腦袋眨了眨眼,貌似有些困惑又有些頓悟,身子一躍站到沙發的扶手上,動作非常幹淨利落虎虎生風,然後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與我平視:“原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閻王老兒果然沒有騙我。”

說到這兒,輕輕歎了口氣,那種小大人的糾結滄桑樣兒立馬激發了我體內潛藏的母性,忍不住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兩把,不料竟被小屁孩給嫌棄了。

他爪子一揮將我的手打開,力道居然還不小:“我的頭,豈是能隨便摸的?”

我捂著火辣辣的手腕大怒:“你的頭又不是老虎的屁股!”

他也怒了,眉毛眼睛倒豎:“老虎的哪裏都不能隨便摸!”

我怒極反笑,驟然出手,擰住他兩邊的小臉蛋使勁晃了晃:“我不僅摸我還掐,怎麼著,你咬我啊?!”

然後,他就咬我了……

他一扭頭,用兩排整齊的小米牙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疼得我是涕淚交流。

緊接著用一段話讓我的鼻涕眼淚又通通憋了回去——

“你現在身上重新有了我族的印記,待到時機成熟,便去閻王老兒那裏消了輪回,跟我重返天界。”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麵前這個一臉嚴肅的詭異生物,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媽貴姓?”

“我族向無姓氏一說,母親的名諱日後你總會想起來的,眼下多說無益。哦對了,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婆婆,所以你應該問的是,咱媽貴姓。”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