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說你得多休息,怎麼又坐起來了,快躺下,永琮定會好好的,朕保證。”

弘暉進入長春宮來看婉兒之時,便見她坐著一臉關心地望著已然熟睡的永琮,她生產後這才幾日,本該好好休養才是,弘暉見了自然扶著她躺下,一臉嗔怪之意。

“臣妾是關心則亂了,讓皇上擔心是臣妾的過失,皇上這是剛下朝便過來了?”

弘暉還穿著朝服,明黃色的衣服上掛著朝珠,倒是多了幾分威嚴之勢,他還年輕的時候婉兒覺得他與弘曆長得很像,現在卻不那麼覺得了,雖然是同一個阿瑪所生,到底還是有差別的,弘暉比弘曆長相更柔和一些,性子也是,如今他穿著朝服,倒是與平時有些不同。

“怕你不好好休息,這不,剛下了朝便匆匆過來了,連水還沒有喝上一口。”

弘暉哈哈笑了起來,話語中自然是帶著幾分打趣的味道,不過他也是真的渴了,晴雪遞過來的茶他喝了一大口才放下,也幸好茶是溫的,不至於燙到他。

“皇上今日可是遇上了什麼喜事?眉眼之間盡是笑意,擋也擋不住,難道是令常在有了身孕之事?”

婉兒雖然將後宮之事交給純妃打理,自己又在坐月子,但是純妃本就在長春宮,有什麼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告訴她的。這幾日令常在身體不適沒有來請安,延禧宮那裏來報似乎是有了身孕,太醫雖然沒有透露風聲,但是婉兒到底是皇後,哪有她問不出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這令常在為何要瞞著自己有孕的消息,但是婉兒覺得對於弘暉來說這的確算是一樁喜事,後宮的其他嬪妃大概是心生不爽了,可是誰讓弘暉就是喜歡令常在呢?她不能侍寢的這些日子裏令常在被翻牌子的次數是最多的,承受了那麼多的雨露恩澤,若是還懷不上當真是有問題了。

“嗯,不隻是令常在,愉常在也有了身孕,可謂是雙喜臨門呐,朕想著等到她們的孩子出生,便晉一晉份位,皇後以為如何?這選秀之事勞民傷財,朕也想效仿皇阿瑪,停掉幾屆,反正後宮充實,不需要新人。”

婉兒倒是真沒想到愉常在也在這時有了身孕,不過她見到弘暉之時總是提起愉常在,這段時間皇上也經常去景仁宮來著的。兩位常在一同有孕,倒還真是樁喜事。

“一切都依皇上的意思吧,臣妾沒有意見。既然愉常在和令常在都有孕,皇上可要去看看她們?”

婉兒躺在床上和弘暉說了幾句便有些乏了,又不好意思趕人,隻能委婉地說了說,弘暉看她的樣子也明白她是想睡了,親了親她的額頭便示意她睡下,自己出了寢殿。

婉兒原本以為弘暉一定是去了延禧宮或者景仁宮,誰曾想起來用晚膳的時候弘暉還在,隻是脫下了朝服在看書,見她出來,連忙放下書扶著她坐下。

有些感動便是在點滴之間觸動人心,這一夜二人用了膳一同躺在床上,雖然做不了什麼,心裏卻是暖暖的。弘暉的大手摟著婉兒,明滅的燭光照到帳子裏,依稀可以瞧出他的深情來。

帝王的寵愛來之不易,去卻去得快,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宮中尤其如此。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呢?都說以色侍人者不能長久,但是有那幾年,也足夠了。

“有的時候我會想,重活的這一世,究竟有什麼區別呢?我愛的人依舊是帝王,他有著許多的無可奈何,心裏也不止有我一個人,縱是我做到最好了,他也不可能獨愛我一人,那些我過去恨的,依舊活得好好的,我卻是提不起興致來鬥,因為鬥去一個,還會有新的。隻要她在宮中,無論多善良的一個人都會被逼的不再如同一張白紙,你說,會不會我明日醒來,這隻是一場夢?”

婉兒覺得重生一世,她的生活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很累,真的很想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若是重複的命運,又何苦再來一世呢?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寵幸別人,讓別人有孩子,這種感覺又如何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