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就是ICU重症監護室。難道阿方出了這麼了不得事?
遲疑了一下,我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煤氣罐爆炸,傷了好幾個,還死了一個。”小護士答道。
我的心完全沉到最底下去了。
果然最後小護士還是把我帶到了ICU病房門前,我隔著玻璃看了看裏麵,實在看不見臉,就問護士可不可以進去。
護士說:“可以倒是可以,不過現在病人沒醒。”
“我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他。”
護士更為難了:“估計你看不出來,不過你進去吧。”
穿了消毒衣進去,我立刻明白了護士是什麼意思。我看著病床上躺著纏的跟木乃伊似的家夥,又想哭又想笑,最後還是眼淚占了上風,嘩啦嘩啦的流。
從ICU出來,護士讓我交一下住院費。我一掏兜裏,隻剩幾張零錢,身上的卡在歐洲已經刷爆了,於是強忍著淚給老張打電話讓他送錢過來。
老張聽見消息也嚇了一跳,隻說了一句:“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我想了想,又給齊所長打了電話,告訴他阿方出了意外,齊所長也是一句:“我馬上過去。”
老張和齊所長差不多是同時到的,齊所長甚至還帶了財務科的小王一起來的。事實證明,這種時候,男人還是要比女人冷靜些的。老張看了病人,問那個催著我們交款的小護士:“你確定這個病人是方傾顏?”
小護士遲疑了一下:“病人身上有駕照。”
老張又轉向我:“你確定是他?”
我搖搖頭:“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看不出來。爸,你是說……可能不是他?”
齊所長表示不管是不是阿方,先把錢交了吧,就算不是阿方,權當做善事了。於是小王就跟著護士就去交錢去了。
ICU不用家屬陪床,所以我們辦完手續也就離開了醫院。老張和齊所長輪流安慰我,讓我放寬點心,阿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晚上回家我也沒心思吃飯,簡單扒了兩口就趴在床上,加上前陣子旅遊飛行的勞累,倒是很快睡著了。這一夜我睡得並不安穩,幾乎每隔半小時就要醒一次,折騰到五點多,我也沒心思再睡覺,就起了床。
早飯我也是沒什麼心思吃,隻喝了一杯牛奶,就覺得嗓子眼堵得什麼也下不去,七點多就收拾收拾又到醫院去了。
小護士說木乃伊可能有變成植物人的風險,讓我看他的時候多跟他說說話。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平時我們就很少說一些情意綿綿的話,我們倆的相處模式倒更像是老夫老妻,憋了半天,我說:“那個……他們非要我跟你說話,我覺得吧,其實特別傻。一般要是電視劇的話,應該這時候響起極其動人的音樂,催人淚下的,然後女主角說著說著,男主角的手指忽然就動了一下,然後就醒了,抱住女主角大訴衷腸,狂流其淚,是吧?”
說完我自己都有點黑線,我這都說了些啥啊?想了想,我又說:“之前說的不算。那個,我在歐洲買了好多東西給你,有西裝,有手表,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等你醒了你自己看吧。”
“那個……景嚴和季默然那對狗男男去了法國了,這次我見到他們了,他們好像過的挺好的。前陣子簡明說他要跟溫青求婚,也不知道成功沒有,等回頭我問問。”
“你千萬別變植物人啊,我養不起你,真的。”
“你說你不會穿越去了吧?啊?穿越到古代左擁右抱,然後把我忘掉?當心今晚回家我也來個魂穿去找你算賬。”
就這麼守著木乃伊絮絮叨叨了一個星期。
小江大概從齊所長那裏聽說了這件事,拉著簡明來看我們。陪著我守了一會兒木乃伊,他們跟他說了一會兒“西西又瘦了”“你再不醒過來有人要搶走西西了”之類的話,拉著我出去坐了一會兒。
“會醒的。”小江摟著我說。
我勉強笑笑:“領導都發言了,他不敢不醒。”
簡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事招呼。”
我點頭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