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你父親和沐家才會進宮來的,所以不曾動過半點旖旎的心思。”
而事實就是,在遇見那個叫傅容真的小姑娘以前,他當真不曾想象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誰,還以為迎接他的人生不過就是一個皇位,一個天下,半壁江山,臣民萬千。
沐貴妃麵上前一刻還勇敢而無畏的神情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後退兩步,卻好似與他隔開了數丈距離,眼神終於漸漸地恢複到往常的清明從容,不露半分真實情緒。
她低頭輕輕地說了句,“皇上恕罪,是臣妾失禮了。”
依舊是那個驕傲美麗的女子,不對任何人低頭,隻是從容地保持著最優雅的姿態。
顧淵頓了頓,看著那個又一次藏起內心的人,心下掠過一陣無奈。
“你且放心,你依舊是朕的貴妃,沐青卓也依舊是朕的臂膀,日後一切還和從前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會有任何改變,包括他不愛她的事實。
他隻有一顆心,不能分成幾份送給他人,而娶了這些女人進宮,也變相地誤了她們的終生,隻可惜為時已晚,無法反悔。
沐貴妃沒什麼表情,隻是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說了句,“臣妾知道了,今日沒有得到皇上的允許,就擅自來了華嚴殿,誤了皇上處理政事,是臣妾逾越了。臣妾先行告退,就不打擾皇上了。”
顧淵點了點頭,看著她姿態優雅地轉身離去,一如從前每一次見到的那樣,從容美麗,雍容大方。
心裏忽然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茫然與歉疚,乃至於沐貴妃在走下台階的那一刹,忽地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若有似無的“對不起”,頓時身形一滯。
可是當她停下來後,耳邊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一切就像是刹那風過,過了就沒了。
她抬頭看著明朗的晴空,忽然笑了,然後毫無留戀地拾階而下。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輸給傅容真的地方了,那就是對皇帝的影響力。
隻因她從未想過,高貴如他,也會有一天對別人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可是對不起什麼呢?愛上他是她自己做的選擇,與旁人無關,隻是她自己來晚了一步,哪怕伴他的時日很長,卻終究晚於傅容真之後,叫他被人奪走了那顆心。
可是她是沐家的女兒,哪怕輸了,也要輸得坦然,輸得光明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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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滿月那天,宮中熱鬧非凡,這場滿月酒宴請了朝臣與宮眷,所有人歡聚一堂,隻為慶賀那個小小的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皇帝坐在大殿之上,笑得很溫柔,從奶娘那裏抱過兒子之後,眉目裏都透著前所未有的柔和。
朝臣們驚訝與皇帝的變化,卻也覺得這樣的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了,而是一個更加人性化的凡人,是個皇帝,也是個父親。
沒有了從前的嚴肅與疏離,大臣們也更加放得開,敬酒的敬酒,致辭的致辭,華嚴殿裏一片歡聲笑語。
而在這樣的一場宴席上,他最終舉起酒杯站起身來,含著笑意朗聲道,“二皇子的名已經擬好,單名一個盼字,是朕對他的期盼,也是天下臣民對他的期盼。朕期盼他日後能成為一個有擔當有抱負的人,有所作為。”
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所以人與他一同舉杯,山呼萬歲。
放下酒杯,他環視人群一圈,以緩慢有力的嗓音宣布了另一個重要的決定,“長子為貴,這是祖宗之製,因此,朕也借著這個機會,宣布另一個決定。那就是朕打算立大皇子顧祁為太子,封二皇子顧盼為安樂侯,也希望日後他們能夠齊心協力,讓宣朝的子民安居樂業,遠離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