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沒滾?去,去,去,快滾。影響我做生意。”藥堂的張大夫探出頭,厭惡地瞥了她一眼。
“求求您,救救我姐姐。”小女娃懇求。
“你當這兒是善堂嗎?看病是要錢的,要錢的你懂嗎?真是陰魂不散。”張大夫“呸”了一聲。
“錢我以後一定會湊給你,求你先救救我姐姐。”小女娃咬咬牙,再次懇求。
“以後?下輩子嗎?等你有錢?嘿,嘿。”張大夫輕蔑地冷笑。
“求你,求求你。”小女娃臉漲得通紅。
“滾滾滾,糾纏不休,煩。”張大夫索性縮回頭,關上店門。
“求求你,求求你……”小女娃拉下自尊,不斷向他磕頭。]
忽然,一雙瑩白如玉的手將她扶起。一件白貂大氅裹住了她,大氅尚帶著溫暖的體溫,很暖很暖。她抬頭,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映入她的瞳。那是名十三四歲的少年,他一身白袍,在這嚴冬,顯得極是單薄。他的大氅已裹在她身上。他在對她笑。
“別求他了。來,告訴我,你姐姐在哪裏。也許我能幫上忙。”他柔聲道。
小女娃望著他的眼,許久,她點頭。她拉起他的手,要走。卻發現雙腿早已被凍僵,麻木得都不像自己的了,別說走,就是動一動都難。小女娃緊咬下唇,眼眶含淚,卻倔強地不讓它掉落。
少年一陣憐惜,從懷中掏出一粒朱紅的藥丸讓她服下,打橫抱起她。
“告訴我,該往哪裏走?”她真是輕得可憐。
“那裏。”她指向西南。
她相信他。
○ ○ ○ ○ ○
那是一棟破屋,稻草封的頂,窗是用紙糊的,早已破得擋不住風,門也壞了一半。小女娃的姐姐就躺在那裏,五六件破衣服覆在她身上。隻是當少年和女娃到的時候,她已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沒有呼吸,沒有思想,隻有殘留的尚未涼透的身體,顯示著她在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
小女娃沒有哭,隻是靜靜地望著姐姐,抱著她的身子,貝齒深深地陷入下唇,血順著唇流下,蒼白的小臉被點上一道妖豔的紅。
少年默默地陪著她,幫她把姐姐安葬,幫她處理好她姐姐的一切後事。
她姐姐叫冷蝶,一隻尚未翩翩起舞卻已斷翅的蝶。
“跟我回家好嗎?我住在君山。”終於,少年對小女娃說。
“冷清寒。”小女娃突然道。
“啊?”少年訝然。
“我的名字。”
少年笑起來,“我姓楚,楚落塵。”
○ ○ ○ ○ ○
於是冷清寒跟隨楚落塵來到君山聆雨軒。也直到那時,她才知道,他是當世第一奇才“九絕神簫”柳飄絮的嫡傳弟子。柳飄絮遠走天涯,但一身所學除武功外已悉數傳於楚落塵。
“告訴我,你想學什麼?”回到君山的第二天,楚落塵問她。
“武功,謀略。”她斷然道。
他皺眉,知她有滿腔的恨,無比的怨。武功與謀略並不適合她,但他無法拒絕她。對她,他總有一種莫明的憐惜。←思←兔←網←
“好,我教你。”他無奈,卻依然點頭。
從那天起,冷清寒努力習武,研讀兵法。由於楚落塵先天體質較弱,不能習武,所以武功的學習隻有靠他口述,無法手把手地教她,這更使她恨不得一天當兩天用。幸而,楚落塵醫術絕世,更舍不得她受苦。天天把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朱丹給她當飯吃,更不辭辛勞地耗費精力為她打通任督二脈,使她一夕之間就增一甲子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