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流年暗偷換(網絡原名:祖宗,給我一支簽)

作者:也顧偕

莫道不消魂

我認為作為一個男人不可恥。

作為一個尋花問柳的男人也不見得不光彩。

倘若作為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個老男人還尋花問柳,隻怕是件既不高尚又不光彩還能稱之為可恥的事情。

而,我就是那可恥之人。

這能怨我麼?這能怨我麼?

我想無論是誰,一覺醒來發現莫名其妙地來了個乾坤大挪移,魂兒附在了古稀老人的軀殼兒裏頭,恁誰都會忍受不來刺激,悲愴之下做出些些出格的事情。

何況這老人還未經我允許帶了個把兒。而我委實不知該如何麵對身上這多出來的一指“家夥”, 憑我怎麼糾結,又奈它何?

於是隻得生生受下了這個事實。

這一場事故,真真是來得忒有些莫名與突然……

話說那一日。

“太上皇。”

我充耳不聞,整個人困倦而眯起了眼。總覺得自己置身於軟綿綿的雲上,一股淋漓暢快勁兒湧上四肢百骸別提多舒服了。那雲晃悠悠,香軟極了,著實讓人抓不穩。我左摸摸又摸摸,讚許地掐了掐。

“太上皇,別,別這樣。”

“太上皇,您掐疼我了。”

我一驚,

醒了……

睜眼間,滿目皆是明黃之色,而自己身處於一片昏暗密不透風的帷帳裏,榻似乎是龍榻。

龍榻,我為何在龍榻?!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正死皮賴臉地拉著一個小太監的手,以力拔山兮氣蓋世之勢占他便宜。

我怔了怔。

他也呆了呆。

我鬆開了不規矩地毛爪子。

小太監一溜索連滾帶爬地滑下了榻,動作一氣嗬成,麻利極了。

我默不作聲,板著臉隻顧仔細瞅他。小太監穿著灰褂子,身子骨算是瘦弱纖細,這會兒雙手著地,正趴在地上抖得慌。

他一慌,我倒出奇的平靜了,環顧了四周,覺著景致尤為陌生,琢磨半晌後,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手搭在床沿處,身子前傾,故意湊近了,瞅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小三兒。”

“名兒不錯,隻是不怎地道義。”

他一臉誠惶誠恐地望著我。

“我看你一小夥子長得人模人樣的,不過倘若真能把小三該做的做周全了,隻怕公雞不用打鳴都改下蛋了。”我意味深長地就著他跪趴的姿勢,瞄了一眼小太監腿部以上腰部以下的部位,鎮定了一下,繼續閑聊並引入正題,“你剛叫我什麼?”

“太……太……太……”

太太?

這閹孩子占我便宜。

我笑得很溫柔。

那小太監一看我這樣子,頭便重重地往地上磕,渾身抖得篩糠似的,一邊磕著一邊還不忘畏畏縮縮地倒退,待退到了門口後便踉蹌地爬了起來,心有餘悸地覷了我一眼,探出腦袋朝外邊求救:“傳太醫,傳太醫,太上皇中邪了。”

太上皇?

他叫我太上皇?!

我傻眼,顫顫巍巍地撐著膝蓋,起了大半個身子,伸袖往外摸了摸,拾起了榻前案頭上的那柄銅鏡。然,這一摸不打緊,卻突然發現這雙捧拿鏡子的手,枯瘦如柴,皮也皺皺的。

鏡中這個人白發蒼蒼,神韻氣質頗有些仙風傲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有雪花花的胡子。

我詫異地盯著他。

他也詫異地瞪著我。

人生果然有很多未知與奇遇。

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換了性別來得驚恐,也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成了百歲老人而來得恐慌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