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從來就不曾愛過她。
她突然覺得渾身都開始顫唞,冬日午後的暖陽變得冰冷無比,刺冷的寒風滲入她的皮肉,紮得她直打哆嗦,她哆嗦著唇,努力使語氣和平時一樣來維持最後的尊嚴:“辛,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我和你一起照顧她,我們還可以在一起,行不行?”
辛淺一愣,仰頭看看她,那精美的臉在太陽下看不真切,於是他站起來,麵對她:“然然,都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們真的不可能的,我一直都不想傷害你,所以一拖再拖,這是我的錯,但是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就應該知道,我愛的是辛落,一直都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不!”席嫣然失聲大喊,再顧不得從小習慣的禮儀矜持,隻是大喊:“不!你騙我,你騙我的,我們以前那麼好,難道都是假的?我愛你啊,真的愛你,辛,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不可以那麼殘忍也不要我,三年前是我陪著你走過的,難道你現在不該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也陪著我麼?”
辛淺有些意外的看到從來都是溫婉低語的席嫣然如此失態,她曾經那麼嬌柔,卻也曾經那麼堅強,用小巧的身軀陪伴著他走過人生低穀,那時候的笑靨和鼓勵,確實給過他心靈的撫慰。
如果沒有這些算計,如果,隻是……
他跨過一步繞開辛落的輪椅上前試圖拉住席嫣然:“然然,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你錯了,你並不愛我,隻是蘇阿姨告訴你應該愛我,你是個好女孩,應該有自己愛的自由,用你自由的心去看一看四周,你會發覺有人比我更愛你也更值得你愛!”
“不!”席嫣然甩脫辛淺的手,捂著腦袋大喊:“你騙我,你們都騙我,你們都是壞人,壞人,你們毀滅了我的家,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她突然劇烈的顫唞,嘩啦啦用手打開隨身的挎包,掏出一柄小巧的手槍來。
那是昨晚她離開被封的家前,在母親的書房抽屜裏發現的。
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工藝手槍,那是中國64式禮品手槍,本來是陳列在家中櫥窗裏的,金黃色的槍身,繡著龍紋的景泰藍色槍柄,完美的藝術品。
母親以前一直當成寶貝鎖在玻璃櫥中,常常用深遠的眼神看它,蘊含著無盡的故事。
她不喜歡這個東西,太過耀眼,也太過冷銳,然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母親放置在常常坐的辦公桌抽屜裏。
撐在下方的黑絲絨布將金色的槍身襯托的無比醒目,槍膛裏,已經上滿了子彈。
她不去想那意味著什麼,對於已經什麼都沒有的她來說,無法容得下更可怕的想法。
但是她卻鬼使神差的將它揣進了自己的包裏。
到底要幹什麼她都不知道,卻在渾渾噩噩間,來到了瑞川醫院。
這裏曾經成就了她對辛淺的愛,陪著她一次次從生病到康複。
而此時,又住進了她的情敵,也許說情敵有些假,可是,她想到自己曾經熱情的邀請那個女孩去接近辛淺,心裏頭就突然感覺一種尖銳的血淋淋的痛,還有恨!
她怎麼會那樣的天真,沒有發覺她和他之間的秘密。
“是你,是你破壞了我們,我恨你,恨你這個女人,我要殺了你!”席嫣然美麗的臉,第一次泛起猙獰的表情,拉扯肌肉陣陣顫唞,連手都在抖動,腦子裏一團火焰炙熱的烤著,叫囂著,將手中的槍猛然指向了靜靜坐在那裏的辛落。
五十三
席嫣然被恨充斥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誌,隻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