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也承載著快樂,即有不可避免的磨難,也有風雨之後的彩虹。
飄迫零丁的孤舟,總有可以靠岸的一天,隻是那個厚實的岸堤,並非是他可以給予的。
這一對年輕的心靈,擁有誰也無法插足的靜謐,羈絆著彼此。
辛落,你是幸福的,這個男人也是幸福的,他們沒有在彼此來不及的時候才意識到彼岸,無論如何,這要比他幸運的多。
他悄然推開手術門,走出去。
走過明亮寬敞的走道,走出外麵豁然的大門。
頭頂的天,帶著一種陰陰的味道,然而地麵一片清爽,整潔的綠蔭,鮮潤而旺盛,自然的生命,永遠都是那樣的擁有自己的神采。
巴爾的摩市的夜色,有一種藍盈盈的味道,也許是因為那名聞天下的切薩皮克灣港口的海水,圍繞著整個市區,那一片繁忙的港灣老遠也可以感受到它轟鳴在一片的藍色海洋上,港灣之城的夜,就在一片燈火通明中,顯得繁忙而陌生。
醫院紅色的牆壁,在陰柔的天象下,依然醒目鮮明,透出一種好聞的味道,輕輕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高大的落羽杉像一把把巨傘,崢嶸而遒勁,透著生命的頑強,俯視著大地。
往來的行人們,臉色平靜,這裏,是生的樂園,即便死亡,也是最終不可避免又可以坦然麵對的最終。
風起了,梁書懷緊了緊衣襟,將手伸進大衣口袋裏,不由想,不久就該回去了,湛湛不知道是不是會多說點話了,手頭的工作已經落下很多,是該回去好好理一理了。
紅十字的工作,平反而瑣碎,那是他的選擇,總要繼續下去的。
五十一
一個月後,美國飛抵上海的班級下午三點到達浦東機場。
再一次踏上國土,卻物是人非。
去的時候,梁書懷陪著辛落,那時候,她病入膏肓。
來的時候,是辛淺陪著辛落,隻是陪伴她的,還有一個輪椅。
唯一相同的,是那機場外,翠濃欲滴的綠化帶和碧藍晴好的天空。
還有,是來迎接她們的,不再是冷冷清清,是一大幫子人,有李彩兒,徐英男,蕭睿一幹人,還有辛淺的好友兼夥伴,淩中天以及潘夔。
至於歐陽,自從蘇家大廈傾覆,一條線上的歐陽家也被牽連,現在一團亂麻,已經很久不曾露麵了。
這樣的時刻,他也不方便露麵。
“辛落!”李彩兒看到辛淺推著辛落出了閘機口,立刻大著嗓門跑過來,頭先一個就要抱住辛落一邊咋咋呼呼大嚷:“落落,小辛,你回來啦,太好了,你還好吧!”
不等她撲過來,辛淺一個橫臂攔住她,瞪了一眼:“你輕點,撞到她了!”
李彩兒柳眉一豎,幾日不見,臉蛋似乎又有些圓,但是氣勢卻比以前盛了很多:“辛淺,你不要搞錯,我是她朋友,擁抱一下也不行麼?”
辛淺皺了下眉頭,英俊的臉,有明顯的憔悴和陰霾,很是不爽的樣子。
潘夔大踏步走進來,拉拉李彩兒:“別鬧,畢竟是病人,體諒一下辛也是心疼她吧!”
李彩兒一扭身甩開他,毫不客氣的說:“他心疼早幹嘛去了,如果不是我們,他能有機會明白真相麼?切,你們一丘之貉,少來幫他說話。”
潘夔麵對李彩兒不客氣的語氣,似乎少了點平時的囂張,隻是攏了下眉,總算沒有發火,反而道:“辛落還沒有回複,你小心碰到她傷口。”
後麵走來的一群人都圍了上來,徐英男低頭看向辛落:“辛落,你還好麼?”
辛落並沒有回答,她的沉默總算讓李彩兒意識到不對勁,大家全都向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