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後,大家就收拾東西,趕緊回去了,家裏還有個孕婦呢,把她一個放家裏,沒人能放心的。
關於劉文青的秘聞又在村裏宣揚了一段時間後,又被新的八卦取代了。
這次八卦的主角,就是裏正的孫女劉翠花了,聽說要嫁城裏的大官了,大家心裏其實對裏正一家都是有點不恥的,這不是賣女求榮算啥,擺明了瞧不上他們莊戶人家。聽說那男的年紀大不說,嫁過去算是續弦,前頭的正房娘子還留下個快成年的兒子呢,這樣的人家還搶著嫁,不就是看中人家有權有勢嘛。
人家劉文青那麼出色的一閨女,都沒有像他們一樣趨炎附勢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了李家的男娃嫁進門了。她劉翠花有啥啊,要身材沒身材,妖妖嬈嬈的,三句話沒說完,就眼淚汪汪的,好像誰欺負她一樣,呸,隻剩一張狐媚子的臉了,晦氣。
這些八卦,聽過就算了,劉文青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如今她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哪有其它的閑情逸致去管不相幹的人呢。
劉文青如今在李家的地位堪比太上皇,說一不二的,這地位一旦上去了,想下來就難了,就像當官一樣,隻要沒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早晚肯定會步步升遷的,最不濟的也是平調,是吧。
如今懷了八個月的身孕,遠遠看去,整個人就跟個球一樣,臃腫得不行。
每次劉文青嫌棄地挑刺自己的身材,李大牛都會甜言蜜語一番,什麼正正好了,他最喜歡這類型,抱著睡軟和,不像柴火棍似的,咯人得很;什麼細皮嫩肉的,就跟豆腐腦一樣,要是有那唐三藏,也得靠邊站。每每都不帶重樣的,逗得她前俯後仰,眼淚都能笑出來。
李大牛最喜歡的就是和媳婦一起做胎教,媳婦找來三字經啥的,對著肚子讀,小兔崽子鬼精鬼精的,一個個好像能聽懂似的,在裏麵沒一刻不折騰的,可歡喜死他這當爹的了。不虧是他的種,夠機靈的啊,在前朝說不定能掙個狀元爹當當。
怕媳婦累著,他就接過胎教的棒,捧著書,對著媳婦的肚子就是一陣之乎者也,孩子也給麵子,手舞足蹈的,弄得劉文青嫩嫩的肚皮上,一會手掌一會腳印子的。
這天,劉文青在睡夢中感覺□濕濕的,哪裏不明白是羊水破了,連忙招呼大牛起來。
大牛睡覺警醒得很,一個鯉魚打挺就坐起來,看到這模樣,也明白孩子是要出來見爹娘了,都說懷的胎多,孩子出身得就早,才七個來月的時候家裏就做好準備了,生怕打個措手不及的。
連忙去隔壁喊爹娘起來,幫著把劉文青抬起來,在床上鋪褥子,燒水什麼的,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準備。
而他呢,卻是匆匆忙忙地去劉家通知了,又去請早早挑好的穩婆了。
沒一會,劉家人也都來了,全家總動員,人多力量大,沒一會,該準備的都忙齊活了。
產房裏壓抑的聲音,把眾人的心都提得高高的。這是三胎啊,可不是開玩笑的,一不留神,一胎四命啊。
劉文青心裏也是直叫苦,奶奶的,這也太疼了,不是那種痛快的疼,而是子宮痙攣似的,沒一會就弄得滿頭大汗,渾身乏力,恨不得要打滾才能緩解。
她之前也做了足夠的心理輔導的,臨了臨了還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現在誰遞刀子,她願意直接抹脖子。
穩婆在旁邊也是急得不行,連汗都來不及擦,一會要開言安慰產婦,一會又得幫忙擦汗,一會還得幫著她按摩肚子。這碗飯不好吃啊,接下來這門生意也得擔責任的,要是有個好歹,這外麵的人還不得生吞活吃了她啊。
按著穩婆的節奏,調整呼吸,慢慢的,文青進入了吐納術的狀態,外麵的一切,包括疼痛她也感覺不到了,玄而又玄。
穩婆也驚喜地叫出聲,宮口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口了,一般頭胎折騰個一兩天是正常的,有些難生的,弄個四五天的,也不是沒有。
劉任氏他們早飯也就隨便喝了一兩口粥,這時候,就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地擺在眼前也沒什麼胃口。
聽到裏麵沒動靜了,大家都是驚疑不定的,劉任氏戳戳男人的胳膊:“當家的,怎麼沒聲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啦?”
“不會的,要是有個不好的,穩婆還不得出來和我們說啊。”劉習廉不想大家方寸大亂的,考慮了一下,出言安慰道。
“也對,都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文青有譜得很,這孩子是在蓄力呢,知道叫沒用,還不如省著點力氣呢。”李陽虎也是讚同親家公的話。
劉文青現在的感覺是,好像又來到了當初做胎夢的仙境,三條蛟圍著她嬉戲打鬧,她摸摸這條,又安撫那條,就像孩子一樣,是這世上和她最親近的人。
想到孩子,她又驚醒過來,脫離那玄妙的狀態,□的鈍痛一波波地襲來,也明白了自己正身處產房裏受折磨呢。
臭小子,等出來,得好好打一頓屁股,一個也逃不掉,誰讓他們這麼不乖,讓做娘的這麼疼呢。
想到這裏,又渾身充滿力氣,喝過穩婆端來的參湯,一飲而盡,調整著呼吸,準備一鼓作氣地將孩子帶到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