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生存才是無辜的
這本書,必然要受道德家的責罵。因為在書裏,我講了太殘酷的現實,做了太冷峻的剖析。
譬如本書做連載時,重慶某報發了一篇短文,以專家口吻斥責我所寫的乃是“厚黑學”,是教人丟掉信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潛伏在辦公室》一書,確實說了很多職場生存術,其中血淋淋的真實,殘酷的規則,讓道德家們很不滿,覺得汙穢了社會,染墨了人心。
道德家是怎樣一個群體呢?他們似是生活在象牙塔內,並不曉得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他們自以為世界應該如他們所料想的那樣,完全按照道德標準在運轉。
我們都希望世界按照道德標準運轉,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我們生活的是一個很現實的社會,充滿了利益和各種規則。約束我們這個社會的,早就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道德是一種好東西,但它在幾千年的曆史裏沒有成為控製社會的主流,至今也沒有,這是殘酷而冷峻的世界,不管道德家們怎麼跳腳,都改變不了現實。
我們這個時代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不是經濟問題,不是道德問題,而是信仰迷失的問題。
這本來就是一個信仰迷失的時代,我們每一個人,都隻是這時代裏迷失了信仰的一分子。這同樣是殘酷的現實,並非某本電視劇,某篇文章,某個人可以改變。
如果這個時代是一堵牆,那我們就是牆邊脆弱的蛋。是這個時代令我們迷失信仰,又怎麼能讓我們來承擔責任?這個時代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該去承擔一個時代的責任。
恰恰相反的是,我在文章中用幾章內容提到要建立起自己的誌向和信仰。道德家們卻忽略這種現實,反而將一個巨大的社會命題轉嫁在這本書上。
《潛伏》是一部非常好的電視劇作品,而一個作品的創作,不止是拍攝者,還有之後的觀眾和評論者,所有的感懷,想法,都應該做為這作品的一部分。
而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從《潛伏》裏看出些東西,誰可以用道德標準去衡量人們對現實的考慮呢?
讓道德家們悲哀的是,這個社會太現實,太過殘酷。用道德標準辦事完全無法生存,所以道德家為之跳腳罵人,他們不切實際地希望每個人都能和他們一樣沉溺於空談,沉溺在無端的妄想裏麵。
然後我們這社會需要的是什麼?人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我們需要生存,這是最現實不過的問題,我們需要吃飯,我們生存了才能為自己的信仰奮鬥,也同樣保證了生存,才能把這個國家建設的更好。
也許有道德家會說,一個用勾心鬥角方法辦事的人,又怎麼能建設國家呢?
錯了,大錯特錯,任何人都可以為這時代,為國家做事情,隻要他們有這個願望。
譬如明朝時的徐階,他做過多少違背良心的事情,為嚴嵩大唱讚歌,替嚴嵩打壓忠良。可最後呢?他扳倒了史上第一奸臣嚴嵩。
按道德家的眼光來看,徐階該是十惡不赦才對,但他成功了,為國除害。
再譬如徐階的學生張居正,他拔擢親信,為辦事不擇手段,甚至連父親去世都沒有丁憂(這在明朝不止是個道德問題,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的行為),按道德家來看,張居正是個完全喪失信仰的人。
但恰恰是這個人,辦成了萬曆新政,使得民富國強。
曆史上有太多太多的例子顯示,隻有做實事的人才能夠辦成事情,才能夠讓這個國家更加好。張居正把這些人稱之為“循吏”。
而道德家們,則被稱之為清談。
清談誤國,曆來如此。
本人的文章,授人以生存之術,絕沒有任何厚黑成分。反倒是這個世界上,很多厚黑人現實地存在著,並掌握著許多職場新人們的命運。
你要教這些新人道德,自然很好,但他們還可以在職場生存麼?難不成要讓一批又一批人倒下,讓就業壓力越來越大,這才合了道德家的心意?
授人以道德,看起來是善,但人們無法生存,實質是惡。
把這個世界的真實寫出來,把這個時代的痛寫出來,把人們之間爭鬥的手段寫出來,讓職場新人們了解明白其中的殘酷。
隻要你的目標正確,那你可以用一切合法的手段去實現它,餘則成是這麼做的,很多前輩先人是這麼做的,我們自然也可以這麼做。
這種方法,就是王陽明所傳授的“知行合一”。
看著是惡,實際卻是善。
我隻是在寫一部“職場現形記”而已,何來“厚黑”?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