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知道真相,你會離開我嗎?不會,無論是有悖於道德還是情義。同甘共苦?不,煙煙,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幸福,又怎能讓你陪著我痛苦?眼神清澈如藍天,心靈純潔如水晶,前途一片大好,我怎麼忍心讓這樣的你,麵對潦倒落泊的我?何況,倔強如我,最不願意被看到自己如此失意的那個人,是你啊,煙煙。我還沒對你說過我愛你,還沒有談過一天的戀愛,還沒有如情人般逛過一次街,所以,在這個時候選擇結束,應該……還算及時吧?這樣也好,我沒有值得你記住和懷念的地方,總不至於太痛苦。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異常的艱難,我被停職了,並且要接受同行會的審議,我頻繁地往返於律師樓和法院,收集資料,尋找以往合同的蛛絲馬跡,我的律師在盡一切力量幫我,我也一樣。當夜幕降臨,我喜歡站在立交橋上俯看底下的車流與霓虹,無限延伸的燈火的海洋,還有頭頂灰藍的天空。回到家中,我覺得是那麼是孤單無助,我常常點燃一支煙便陷入沉思,直至手指傳來滾燙的痛楚,我手裏握著那個藍色的盒子想念你,煙煙,你在做什麼?

烏雲遮不住太陽,陰霾終會散去,在我們不懈地努力下,終於還我一個清白,我站在法院門口,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公司恢複了我的職位,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隻是沒有了你,煙煙。如我再來,你是否願意回到我身邊?如我再追求,你是否願意給我那個遲到了一年的回答?

我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你。

你消失得很幹脆,我輾轉十數人,終於得知你號碼,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那幾個數字。你的聲音沒有變,但是你說的是什麼?“是不是想說點甜言蜜語來彌補一下我?”帶著小女人般的撒嬌味道,我遲疑了好一會才說“煙煙?”你沒吭聲,然後幹脆地掛了電話。我握著電話久久說不出話來,煙煙,你……談戀愛了?我的胸口一陣的發痛,不,煙煙,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坐立不安的我辭掉了工作回國,為著在這裏受到的恥辱,這是其一,為著你,這是其二,也是最重要的。

又輾轉數人,知道今天你會在這裏,我訂了一大束百合,那是你最喜歡的花,然後在花裏夾了一張卡片“Being with you is the only

way that I can have a full and happy life.”那是一年前我就想說的。

然後坐在大堂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等你。

你果然來了,但是隨之來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劍眉星目,溫文儒雅,他客氣地與我握手,我感到了他的銳氣和敵意,我說:“煙煙,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回來。”

你一定沒有對他提起過我吧,因為看得他生氣了,你很緊張地隨他去,告訴我你是認真的。——我當然知道你是認真的,既然是在愛情裏不肯將就的女孩,怎麼會遊戲人生?我隻是不甘心。

找工作很容易,我依然在尋找著能和你見麵的機會,但是每每見到你,雖然你並沒有說出什麼尖銳刻薄的句子,但是習慣從前你溫柔親切眼神的我,看見你眼中的疏離和防備,隻這一眼,我就潰不成軍。

最後一搏,我遞上了那個陪伴我已久的指環,我發誓,隻要你的眼神有稍微那麼一點點的暖意和感動,我就要抓住你的手不放說出我想說的話。可是沒有,你隻打開看了一眼,真的僅僅是一眼,就合上還給我,告訴我你後天結婚,兩個月後婚宴。

我再一次如一年前那樣看著你遠去,從你的背影變成一個黑點直至不見。

是的,煙煙,我終於真的失去你了,一年前,我沒有給你陪伴我的機會,一年後,你也沒有給我讓你幸福的機會,你愛上我時我還沒未曾醒來,而當我醒來,我卻殘酷地把你趕走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曾經在身邊短留,最後仍要揮手道別,原來這就是注定,誰也無可奈何,我們就這樣錯過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愛情。

婚貼我收到了,站在酒店遠處,我看著你,豔力四射,你的臉龐在發光,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光芒。我的視線模糊了,心神也恍惚起來,梳著麻花辮的你,紮馬尾的你,長發披肩的你,現在的你……在我眼前交錯,一時間我竟分不清置身何處。我看著身著軍裝的他對你體貼入微,看著他那那群一眼看上去就是精英的朋友,聽著在他們在婚禮上對他的嘻笑評價……我從小自視極高,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優秀並且有擔當的男人,嫁給他,你會真的幸福的。既然如此,那麼真相是什麼,還有什麼重要呢?

我給你發了一封郵件,雖然我知道那是多餘的話了,但我明白,當一名軍人的妻子,要忍受多少寂寞,有多麼不容易。我隻是想讓你了解,如果,隻是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不幸福了,那麼,我還在。

工作之餘,和朋友一起開了一家酒吧,很安靜,不為賺錢,隻是想有一個讓自己精神暫時鬆馳的棲息之地,有上好的咖啡,有精致的茶點,有讓心靈得以慰藉的書刊,有卡朋特的低吟淺唱,這個酒吧的名字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