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不笑,沒有任何知覺。而且,她的大腦在一日日的死去,漸漸更沒有可能再回複原狀。
這5年來,米米賣掉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一邊照顧媽媽,一邊讀書。還好,媽媽這幾年積攢了不少的東西,而且,媽媽的人壽保險受益人是米米。
今天,18歲的米米,麵對的考驗不僅僅是高考,還有就是——是不是要放棄已經腦死亡的媽媽。
“你有空嗎?”米米坐在電腦前麵,無力地敲擊著鍵盤,熒幕上的字閃出來。
“怎麼了,出事了?”那個備注名為阿南的頭像閃動起來。
“我想和你待一會兒,可以嗎?”米米飛快地回複。
“這個周六下午吧。我有空。”
“阿南!”米米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外麵,用力的打著門。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一會兒,就站在門邊。她穿著阿南的大T-shirt。
“他在裏麵嗎?”米米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阿南已經不念書,早在三年前。媽媽出事之後,米米就和阿南分手了。但是,米米最困難的時候,還是會過來找他,她平日盡力遠離他,隻是因為不想拖累——她知道一次一次的找他麻煩,隻能使自己欠得越來越多。
“你說他在不在?”那個女人笑著,帶了不屑。
米米不料,阿南會像這樣開始一段萬劫不複的生活,她一下子有點兒蒙住了,或許距離上一次他們在一起說話,太久了,阿南已經不再是那個溫暖的男孩子嗎?
或許是,但又或許不是吧。
不過,看到同樣衣衫不整的那個阿南站在自己的麵前,米米忽然醒過來,她知道,自己一直隻有一個人,阿南也不再是自己的了。她一氣的跑開了,眼淚卻一路流著。
“醫生,我放棄了。”米米說這句話的時候,堅決果斷。那是在六月份,米米高考前夕。
九月份,米米收到了南方一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米米賣掉了這裏的房子,心就像是死了一樣,通知書到的時候,她就踏上了漂泊的路途。
米米自己都不太記得,到底怎麼過來了這樣的幾年,在達到這個雨很多,天氣很孩子氣的城市之前,她獨自一人過的那些歲月,就像是自動加密了一樣,輕易地是不會被別人察覺的。
可是,現在,芷已經知道了,那個很想留住雨天的我。因為,我,米米覺得,隻要那一個雨天沒有結束,我不會淪落至此。我想,是如此的。
四.尋找
“那麼,她聽了這一整個故事,然後,就不見了?”小T隔著玻璃杯,對著我淡淡地笑了。
“很嚇人吧,你說呢?”我看向他,動了動蜷著的身體。
“一點不會啊,Notatall!”他很輕快地打著響指,在我身邊坐下。
“可是,這些年來,我不曾說過我陰暗的故事。你不知道,我在那一段路上是有多麼的悲傷。小T,你說說,我是不是錯了呢?我當時不該替媽媽決定生死,不該……”我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怎麼會,你很勇敢,而且,你也是對的。”小T輕輕攏了攏我散亂的頭發。
“你這麼覺得?”我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眸子,笑得很釋然。
這麼些年,我總是要想起自己當初的那個決定,想起我曾一次一次溫習的痛苦來,但是直到遇到芷之前,基本不怎麼向別人說自己的故事。把自己說給別人的時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些沉默無聲的經曆一下子有了生命,有了寄托,鮮活的開始了重新的生命。所以有時候,訴說絕對是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