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隨從用鎏金門環敲著門,好一會後別院裏傳出腳步聲,中門未開,一側的角門裏露出個人腦袋,蕭寧尚未說話,蕭婉笑容甜美親切,聲音似珍珠落在玉盤上悅耳:“敢問小哥,神醫林可在?我是蕭家小姐。”
‘砰。’小門關上,“我師傅在別院,可不會出診,管你是什麼小姐,離去,離去。”
蕭婉碰了一鼻子灰,太不識抬舉了,向蕭寧望去,“阿姐。”
神情淡然似早有預料的蕭寧輕易腳步,越過蕭婉時,道:“不是你笑得甜,旁人都會給你麵子,蕭家是世家大族,可神醫林眼中,是有求於他救命,你語氣雖親切,人不見得親切。”
撇下蕭婉自省,蕭寧走到大門前,早在決定請神醫林救治祖母,蕭寧便命人打聽消息,收集神醫林的一切消息,神醫林神龍見首不見尾,三十年不曾給一人瞧過病,性子古怪得緊,可總有一點點消息傳出,比如說有人能將神醫林從屋子裏請出,他瞧病的機會大增,再比如···在旁邊不起眼的牌子,蕭寧離近,上麵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不仔細之人會忽略過去。
蕭寧念了一遍,“舉世無上神醫林。”果然,神醫林飄渺難尋,但每到一處必會在門口掛上這牌子,請求診的人對出下聯?蕭寧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蕭婉直直的跪在別院門口,“神醫林,求求您救救祖母。”
”蕭婉,你起來。“
”阿姐,請不到神醫林,我決不起身,我要救祖母。”
蕭婉態度堅決,蕭寧道:”蕭婉,我再說一遍你起來。”
“不,阿姐,你不肯,我肯,為祖母我不在乎吃苦。”
蕭寧轉身,留下兩個字,”隨你。”再次看了看那行字,蕭寧吩咐:“紅袖,擺紙筆軟席。”
“是。”
紅袖帶著小丫頭從馬車上取下軟席擺好紙墨,世家小姐出巡,軟席是必備的,坐在軟席上賞景品茶,悠然自得,此時蕭婉跪在府門口,蕭寧卻坐在舒服的軟席上,身前放置著一張漆木能照人的書桌,在上麵擺放茶盞堅果等物,蕭寧不似來請神醫林,是來賞景的。
高大的樹冠遮住炎熱的日頭,紅袖跪坐下研墨,一氣質高雅的世家小姐,一清秀俊俏的婢女,蕭婉看著悠然寫字的蕭寧,咬著牙根,娘說過,要跪地下懇求神醫,她囑咐過的,蕭婉的低微越發襯得蕭家大小姐的高雅從容,蕭婉懷疑,母親是為她好嗎?是打算成全蕭寧吧,蕭婉好懸從地上躍起。
“送進去。”
“是。”
蕭寧端起白瓷茶盞,無視跪地的蕭婉,欣賞起別院四周的景色,地處偏僻些,但景色不差,在別院的北邊是一片片錯落有致的稻田,隨風蕩起金色波浪,蕭寧闔輕嗅風中稻香,是豐收的好年頭,記憶中北燕皇帝年底故去,北燕鬧過饑荒曾求助於南齊,前生在寺廟裏蕭寧一日隻能吃一碗粗米飯,更清楚糧食的可貴,是不是借著北燕糧食危機,大賺一筆?奢靡的日子離不開銀子。
世家尊貴,可沒銀子,尊貴是當不得飯吃,當不得衣穿。祖母有一點說錯了,世家的消亡不僅僅是內爭骨肉相殘,或是後繼無人,還有一點便是不善於經營。
“大小姐,他收了。”
“嗯,等等看。”
過了半刻鍾,別院裏無動靜,蕭寧有提筆寫字,遞給紅袖,“再送。”
紅袖原本識得幾個字,蕭寧又教過她幾日,宣紙上的字紅袖認識,麵露為難之色:“大小姐,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