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想起那香噴噴的白米飯,又想起那撲鼻而來的美味佳肴,疑惑地看著沈剛,聲嘀咕著,“可是琪琪姐要我常去她家吃飯!還我太瘦,要吃胖點才好看!”

家夥的聲音很輕,似呢喃細語,又似疑惑,輕得連沈剛都沒聽到,“你什麼?”

沈平搖頭,心裏則想著,既然不能白吃白喝,那他可以去山裏撿柴換美食。

沈平覺得這想法特別好,他抬眸看著沈剛,黑葡萄般的眼睛閃著不一般的光芒,乖巧地點頭,“嗯,平子知道了!”

——

大頭家。

破舊的房子牆不避風,幽暗的光線透過門縫射進屋裏。

土牆已經斑斑駁駁,屋頂上的瓦片壓得密如魚鱗。

一道憤怒的尖銳聲突然響起,“你個殺千刀的,去哪了!一隻知道往外跑!”

完,一個耳光掃向大頭的臉。

大頭的臉傳來火辣辣的痛,身板直接摔倒在地上,委屈地看著地麵,“媽,是哥哥要我去玩的!”

大頭媽眼裏迸出熊熊的火焰,胸口起伏不平,抬腳狠狠地踢向大腿的肩膀,“還敢頂嘴是不是!我打死你這個災星,要不是你,你爸也不會死,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

大頭媽把腿收回來,抓著大頭的頭發,用力按在地麵,眼睛充滿著血絲,“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要活著,啊——去死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大頭趴在地上,額頭上滲出濃鬱的鮮血,眼睛毫無焦距,淚水順著臉龐往下流,喃喃自語道,“爸爸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一想到如今食不果腹的日子,大頭媽就恨不得把地上的人活活掐死。

當年要不是大頭貪玩,他爸也不會死!

這年頭,家裏沒有男人,沒有勞動力,怎麼過日子!

都是他的錯!

大頭媽想到這,又是一頓毒打,“災星,你給我滾,以後要是敢進這扇門,我打斷你的腿!”

大頭媽抓起他的頭發,又是腳踢拳打。

大頭身上遍體鱗傷,縱橫交錯的傷痕像醜陋的蜈蚣。

額頭上的血跡仿若一朵朵盛開的梅花,像冬日紅紅裏的火焰。

正在灶房做飯的二皮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即跑過來,撲在大頭身上,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失去理智的媽媽,“媽,別打了,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大頭媽凶神惡煞地看著大頭,出來的話令渾身的血液凝固在一起,“死了更好!早知道他會害死你爸,當初就不該生下這個災星!”

二皮緊緊抱著大頭,低頭看著他身上的傷,瞳孔倏地緊縮,心裏一陣陣抽疼,含著淚道,“大頭,哥哥會保護你的!”

大頭媽像剛逃出來的猛獸,逮著誰就打誰……那拳頭狠狠地落在二皮背上,痛得他齜牙咧嘴,臉上一片扭曲,悶哼了幾聲,“媽,爸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大頭,他肯定不會原諒你!”

爸爸用生命救下的人,怎麼能讓她如此糟蹋!

這番話,讓大頭媽渾身僵了一下,握著拳頭的手不再繼續,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球一樣,癱軟在地上,猩紅的眼睛看著緊緊撲在一起的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