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在河內的名望與勢力,斷不得讓她離我半步,可那曹家此時正是如日中天,我反複了兩天,始終覺得我實在不能斷了此念。
離開那日,我幾乎是拿刀逼著自己不要出現,可最終,我還是出了門,我想去再見她一麵,沒有其它的念頭,隻要能見她一麵就好!
相送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我遠遠地看著那幾輛馬車,一路歡聲笑語隨行。攬她上馬,邀她入懷,她的呼吸縈繞在耳邊的感覺真是讓我欲罷不能!
郭嘉就在旁邊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又迎著她走來,我胸中氣忿他的篤定,卻又無可奈何。
她走之後,我私下去問了長兄的妾室,如果離了她的夫君,她可否會心甘情願地跟了另一個人,她一臉驚慌地看著我,卻把這話翻給了長兄聽。事後長兄一臉疑惑地問起我時,我便裝作無意一般說起我瞧上了一個已許給其它人家的姑娘,長兄居然沒問我是哪一家的,隻是笑笑:仲達許是長大了呢。
這便是長大了麼,因著一個女人的出現?!
不久,我隨著長兄赴了許都,說是去見見京都的繁華,可是有多繁華,誰人不知,何不不曉,我帶來了家中的死士,說是為護長兄的平安,卻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靠著長兄的關係,我認識了大公子子修,阿婷的兄長,與阿婷甚是親厚,與子修的相識倒是讓我對曹家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但我的心確實不在這上麵,曹家有兄長足矣。
子修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倒是子恒對我一見如故,一個還不及我胸口高的小毛孩子,倒喜歡與我引經論典。
我如願與阿婷得以再見。
她對我的態度倒是改觀許多,比在河內的時候待我親近一些,但我無比抑鬱地發現她看著我的眼神與我看子恒的眼神有些相像:與對方隔著年齡的鴻溝。
我不知道她為何把年齡看得如此重要,那張家姐妹都要比我大上兩三歲,在我麵前卻是嬌羞無比的模樣,而她,待我真與我那些姨娘有幾分相似。
她讓我稱她為姐姐,我欣然接受了,離她更近了,不是麼?
我眼見著她為了那柄扇子被竹骨劃破了的手心,我內心的欣喜是多過了心疼的,這柄飲了她的血的扇子沾了她的氣息,浸滿了她的心意。
見麵的時候越來越多,我愈加欲罷不能,長兄已經看出來了蹊蹺,他疑惑我為何屢進司空府,先前隻是疑我與子修過從甚密,後來在隨從那裏得知我是日日纏著阿婷,他取笑我這情竇居然為了一雙十年華的姑娘而開,我不在意的笑笑,他卻正了色告訴我,阿婷估計是非郭嘉不嫁了,在得封郡主的夜宴上竟生生斷了其它豪強結親的念想。我有些心寒,想到這無望的單方麵的情懷,就要斷在這剛立的國都內了麼。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該如何斷了她的情念,我不是沒想過從郭嘉那裏入手,我接來他在穎川的兒子。
眼見著他倆漸生隔閡,我心中有著不可抑製的喜意。
許都被圍,宛城之戰,迫在眉睫!
我一定讓郭嘉橫屍戰場!
長兄與荀彧交好,他得知我將死士譴往宛城,疑惑地問我欲行何事,我當時腦中不及多想,便答道:為護子修周全!
護子修周全,這也是目的之一。
阿婷待身邊的人很好,挖心掏肺地好:她見不得子修有絲毫的不測,她待皇後就如同尋常百姓家的姐妹情深,不沾絲毫官闈之氣,與荀令君夫人言笑晏晏,引得喬國老的千金爭相交好,這一切都讓我一一瞧在了眼裏,放在了心上,我唯一見不得她的好,便是她真將那個郭嘉放在了心尖尖上。
很快,大軍拔營而去。
我看著阿婷魂不守舍地天天往荀令君處去打探軍情,心中盼著她高興些,也又無恥的希望那些死士能早日得手。
救回子修,郭嘉重傷但未殞命。
功過相抵,我向他們下的另一道密令便是完成之前未盡的使命!
班師回朝的當晚,曹操留了許褚在身側,並未增派人員護衛郭祭酒,這一晚,那些死士再獲良機!
我一直知道阿婷待郭嘉自是情深,為防意外,我讓他們不得讓阿婷近身,我希望阿婷不要再有任何傷痕,她這一生隻留手心那道折扇竹骨所劃的口子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