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眼底閃過一絲戲謔,接著道:“可你看,”也先握著鞭子朝大同鎮城門一指:“大明的官,連這點錢都不肯出。皇帝來了,城門也不開。”
“難道本太師,像是趁火打劫,趁著城門大開就舉兵侵入的人嗎?”
朱祁鎮臉皮抖了幾抖,不話。
神情分明是,你也先就是趁火打劫的人。
“本太師的瓦刺軍,一路輾轉護送皇上到宣府鎮、大同鎮。皇上也帶過兵,知道這麼些個兵員在外一日,後勤耗費之大不可估算。這些錢,你大明國庫充盈,總不能讓我們這些漠北苦寒之地的人自己掏吧?”
朱祁鎮迎向也先目光,認真道:“隻要給夠銀錢,太師真會放了朕嗎?”
也先嘴角一縮,鄭重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朕與大同都督郭登尚有姻親,他理應當出錢的。方才廣寧伯告訴朕,大同鎮裏還有現銀一萬五千兩。餘下的,朕必定叫郭登湊足了數,交與太師。”
“隻要也先太師肯放朕回去。”朱祁鎮重複道。
也先上下打量朱祁鎮,問道:“大同鎮裏,當真有現銀一萬五千兩?”
“朕相信廣寧伯所言非假。”朱祁鎮篤定道。
也先先是愣了,突然笑道:“本太師也相信皇上你,所言非虛。”
……
……
月掛山頭。
袁彬與瓦刺太師也先、瓦刺將軍數人,於太師營帳暢飲。
也先舉杯:“袁大人!來應該載歌載舞,燃起篝火,烤上全羊,拉起馬頭琴,慶賀你為我們瓦刺成功爭得這一萬五千兩白銀!”
袁彬站起身,雙手交握酒杯朝前一推:“這個功勞,袁彬受之有愧。”
“能與太師、諸位將軍同桌共飲,實在是我袁彬的福氣。來,諸位,我袁彬滿飲此杯,先幹為敬!”
草原人喝的是糧食發酵酒,像極了袁彬去青海一帶出差喝的甜醅酒,味道和醪糟相近,撐死了十度左右。
他從前也是五十三度的茅台酒,三斤下肚微微醺的酒神,一度幹趴過不少客戶合夥人。
這草原十幾度的酒飲料,喝起來跟喝水一樣。
今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幹趴這些蒙古人。
颯!
袁彬心中暗吼一聲,臉上帶笑,裝作酒力不濟上了頭的樣子,極力與場間眾人交杯碰盞。
“今!老子教你們劃拳!”
也先麵色一僵,道:“袁彬,我們草原人,可不實興你們漢人磨磨唧唧文縐縐的行酒令。”
袁彬傻笑兩聲,舉著杯子道:“文縐縐?”
“老子是錦衣衛!”
袁彬故意歪走兩步,跌撞到也先跟前,湊近低聲道:“你知道老子幹什麼的嗎?”
也先並未生氣,反看著袁彬笑道:“哦?幹什麼的?”
手掌向下一劈,劃過一道勁風。袁彬方神神秘秘道:“殺……人的。”
也先的笑意凝固幾瞬,哈哈大笑看向席間眾人,道:“袁彬兄弟,我們都是殺人的好手。算起來,本太師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哈哈哈哈哈,大同一戰,老子砍了七十九個人頭!”下座的瓦刺將軍道。
“呸!老子不但砍了不少人頭,還上過不少大同的漢人婆娘!”一人借著酒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