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料是再普通不過的次品白玉,繩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棉線紅繩。並不是什麼優良的貨色,但顧小魚剛一摸出來,江喻白便是一愣,眉頭一緊,臉上不太清明的神色,一見到這玉佩立馬就亮了。
“你哪兒來的媳婦兒?”
“人家送我的。”
江隊長眉頭一擰:“誰送的!”
沉得發悶的嗓音配合著他公事公辦的語調,出了門聽著威嚴,但回到家裏,無論怎麼聽,顧小魚都覺得醋溜溜的。
顧小魚忍俊不禁,在他腰上輕輕捏了捏,心裏有多甜,下手就多軟: “你記得我跟你說,我以前差點被人販子拐走了嗎?這是救我那個警察叔叔送我的,聽說是他們家祖傳的,專保平安。反正我一直戴著,這麼多年都沒遇到什麼壞事。”
還真不是顧小魚迷信,可自從收了那老警官的玉佩,她後來的人生順風順水,沒一件事糟心。就算有,也如同前陣子海洋酒吧的劫難一般逢凶化吉,通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確實不是什麼好玉。玉料是再普通不過的次品,繩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棉線,實在值不了幾個錢。但說到底,無論是佛、神還是玉,這種東西從來都不能被金錢定義——重要的是“心誠”,心誠則靈,顧小魚信它就足以。
“這個你拿著。做噩夢傷神,你這天天加夜班,經不起折騰,你放在身邊我也安心點,”顧小魚道,瞧著江喻白半天沒了反應,又補充了一句,“救命恩人給我的,這可是我的寶貝,你要好好收著。”
這次江喻白倒是有反應了。他舉著玉佩仔細端詳了好一陣,終於微微挑了眉,抬頭看她,不再嚴厲了,神色裏有著說不清的朦朧:“都是寶貝了還送給我?”
顧小魚臉上一紅:“……那我擔心你嘛。”
“傻媳婦兒,”江喻白沉聲道,垂眸多看了她一眼,滿眸都是笑意。先前攥著不肯撒手,這一刻卻毅然決然地把東西還到了顧小魚手心裏,“玉你收好了。”
“你還給我幹嘛,這是我送你的,”顧小魚不依,急著要給他,卻被男人一掌包成了拳。玉佩死死地恪守在她拳心,動彈不得。
江喻白微微一笑:“不是噩夢。”
“怎麼不是噩夢了,”顧小魚嘟囔了一句。
江喻白:“傻媳婦兒,有你在的,都是美夢。”
顧小魚:“……”
這話說得她心裏又甜又癢,還有點不知所措。
情話她也愛聽,可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顧小魚又不傻,難道還聽不懂他不肯要玉佩的畫外音?
她家二白平時倒是挺好說話的,但關鍵時候牛脾氣犯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以前他鐵了心要從警一事,他親爸親媽都拿他沒奈何,現在他不肯收這塊玉佩,顧小魚並不覺得她能勸得動。
而且他畢竟是江隊長,率領的是蓉城鼎鼎有名的特別刑偵大隊,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顧小魚不願意強人所難,更不會強他所難。
“真不要?”她最後問了一次。
“嗯,”江隊長鄭重地點了點頭,鬆開手,把玉佩穩穩掛到了她脖子上,又小心地塞進她衣領裏,虔誠得一如頂禮膜拜的信徒,“你收好了媳婦兒,一直戴著,一直平平安安的,要聽話,乖乖的。”
顧小魚實在有些受寵若驚,甜甜地笑了:“你信這個呀二白?我還以為你們搞刑偵的,要講證據,都不信神鬼說呢。”
“以前是不信,”江喻白也抿唇,手指穿過她柔順的長發,緩緩道,“現在有點信了。”